她一脸漫不在乎的表情,彷佛认为这个问题已经解决。到了这一步,我已经放弃谈判。
连细部的口气都一模一样,让我觉得就好像在跟自己吵架,很不来劲。
「……你叫什么名字?」
我讨厌这种像是要陷入自问自答的感觉,所以试著问问题,让先前的对话告一段落。
但得到的回答很无味。
「用你们所用的语言讲不出来,告诉你也是白搭。」
所以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她一副没兴趣的模样,把问题丢回给我。
「…………………………」
名字啊?
总觉得一旦帮她取了名字,就等于接受了她,所以继续叫异形就好了吧。
但这外星人还真是很有金属质感。她的表层是流动的金属,看著就会令我想起魔鬼终结者。
「如果你对我从腹部探头不满,我也可以从别的地方探头。」
她说完就先缩了进去,等等原来你可以缩进去喔!她就这么无声无息消失,我正觉得惊愕,她就从背上冒了出来。伴随著一种挤海藻凉粉似的,温温软软的触感。我忍不住发抖。
而且换成这种姿势,感觉有视线从背后的死角射来,又另有一种令人不安的感觉。
「就没有不冒出来的选择吗?」
「那样对我不方便。」
是要怎么个方便啦?难道她是打算开玩笑说不出来会闷吗?
她缩进去,又回到肚子冒了出来。看来这位异形很有礼貌,愿意和我视线交会来说话。被人这么轻松地经过体内移动,让我觉得快要发疯了。我现在想要呕吐的感觉,应该就是这么来的吧。
露出胸部或肚子,会让我不自在,所以我把掀起的衬衫往下拉。
结果卡到异形的身体。往下拉,拉不下来,她愈来愈不耐烦地眯起了眼睛。
「这样很碍事。」
「你才碍我的事。」
「这应该是见解的不同。」
她这么说,看来完全没有让步的打算。对这个太自私的不速之客所涌起的怒气,以握拳的方式体现出来。要是摸摸看,不知道是软,还是硬的?手会痛吗?疑问在我脑子里翻腾。
如果外表是男的,我早就打下去了,她的手法还真卑鄙。
我的衬衫仍然掀起,思绪卡在原处。我接受异形存在的现实,对遭到寄生这件事也算是接受,而且看来也没有什么解决方案,那么就得思考都来到这一步,到底该怎么办才好的问题。要就这么照常生活下去……吗……我神经没这么粗。
往旁一看,幼犬缩起身体,发出鼾声。
这小狗也一样赖著不走,让我觉得傻眼。真希望它能把这种厚脸皮也分给我一点。
我看著睡著的小狗,抓起枕边的时钟,看看现在几点。一看时间,发现已经接近深夜,换做是平常,我会钻进被窝里,可是今晚我实在不可能顺利睡著。而且说起来,要是睡下去,这家伙怎么办?我可以翻身吗?大大小小的担忧接连浮上心头。
「你啊……是要就这么生活下去吧?」
「我是这么打算。」
有回答。我摀住耳朵,声音就变得遥远了点。不是从我体内出声。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就是现实。
因此,虽然比较接近死心而不是觉悟,但我还是接受了现状。
「吃饭怎么办?」
「不必,我会从你的身体吸收。」
真是寄生生物的典范。而且很热,一镇定下来,酷热就一口气从四面八方攻来。
我想开个窗户,朝窗框一看,就有一段记忆随著夜景浮现。
我想起了一起令人推测不出犯人面貌的犯案行为。
事情发生在几天前,但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呢?由于房间并未被翻乱,我也就没有报案,不知道其他房间是不是也遭到了同样的入侵?我和同一间公寓的房客没有往来,所以也没有机会去问个清楚。我想多半是从窗户跑进来的,但大费周章从二楼闯进来,却只偷走冷面,这是搞什么鬼?
「我一开始是寄生在这只生物上,但立刻发生了问题。它没有语言。」
异形面向幼犬。
「它脑子里真的很吵。」
异形第一次露出苦涩的表情。狗的思考啊……也许我还真想偷看一下。
「毕竟你们虽然尚未成熟,但仍然可以透过语言来沟通。」
「你这外星人,日语可说得真流利啊。」
全球语言不是英语吗?
「因为我沿用了你的知识啊。」
外星人的手戳了戳我的额头。这种触感很柔软,和外观给人的印象相反。
「我对这个行星的知识和语言型态,大致上都根据你的知识来认知。」
「原来如此啊……」
难怪说话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