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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形什么都不说,所以我尽管吓得几乎腿软,还是继续朝公园前进。一群吵闹的家伙,就像主张他们要开始去喝醉似的被吸进居酒屋,我则与他们相反,背对灯光前进。所谓躲进夜色中的妖怪,说的会不会就是我?
路上异形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是个很适合一个人活下去的人。」
我突然得到这句评语。我一边在脑海中想起从我肚子长出来的她,以及留在房间里的狗,一边点点头。
「你对懒惰虫给的评语可真是好听。」
所谓的懒惰,就是不要求自己改变。
如果忍耐得了,这也是一种度过人生的方法。
有人重视朋友,有人适合一个人活下去。
两者都只是合适与否的问题,没有优劣之分。
「你有办法一直维持下去吗?」
她问这个问题时的眼神让我很陌生,很像一种即使在其他地方看得到,但我在自己家就是找不到的眼神。这种陌生而且令我觉得高姿态的视线,令我有点想退缩,但我仍然深深吸进一口夜晚的空气,挺起胸膛。我一边回想起自己的年龄与岁月,一边伸出拳头。
「我会办到。」
因为我对自己选的路并不后悔,也不想后悔。
「这样啊。」
她对我的决心所回的这句话,不可思议地深深沉入我的心里。
我不太常听见异形说这三个字,但觉得每次她说这三个字,都隐含著某种东西。充满了一种从底下捞起稀薄感情的感觉。
我对于异形也有生物的感觉这点,已经有著充分的确信,让我能够这么想。
路上被红灯拦住时,我搔了搔头。
说这个有点像是对决战时刻的气氛泼冷水,但我非趁现在说不可。
「要是打起来,我有把握派不上用场。」
我连一支火焰喷射器都弄不到,所以根本不构成战力。
「会用那种野蛮手段的,只有地球人和下半身。」
异形一副以智慧为傲的模样否决了我的说法。右眼的异形用双手对我做出把眼镜重新戴好的动作。以前她可曾展现过什么霸王硬上弓以外的手法?
绿灯了,我在人行道上走著走著,异形就把手指伸进我的肚脐。
我吓了一跳。
「干嘛啦,喂,不要这样。」
「事情结束后,你最好去吃饭。你的肠胃在抗议食物枯竭了。」
异形从衬衫上面探头来多管闲事。
我想起今晚我还没说想吃什么。
「我就先说一声,我想吃味道重一点的东西。」
「也好。」
会觉得异形的表情变得柔和了些,是因为我的心情不一样了吗?
说著说著,我们抵达了离镇上有点距离的寺庙。一路上没遇到什么阻碍。在寺庙附近,蝉连晚上也在叫。蝉鸣声就像转动夏天的引擎驱动声。
「连晚上也很有精神啊。」
「它们应该就是活得这么拚命吧。」
异形表达令我意外的善意见解,也许是因为在地下曾经受它们照顾。
「赶上了啊。」
异形朝寺庙瞥了一眼这么说。我正要绕过寺庙前往公园,冒出来的异形就指了指寺庙说:「到这里就好。」郁郁苍苍的树林随风摇曳,像是在对我招手。
「是要去找寺庙商量怎么对付外星人吗?」
「还有时间,我想跟你聊一下。」
异形打断我的讽刺,提出这个提议。她不太会主动提出这样的提议,而且又是在我正想著她打算开始什么计画的时候提起,打乱了我的步调。
「嗯,是没关系啦……」
我在通往侧面祭坛的楼梯坐下。一坐定不动,肩膀就更加感受到寒意。
「应该就快要来了。」
异形喃喃说道。是指下半身吗?也是啦,除了他也没有别人了。
「你是跟他约好了还是怎样吗?」
「算是吧。」
异形闭上眼睛,也许她本人倒也挺紧张的。
毕竟要对付的是想吃了她的对手,而我也不能置身事外。
我心想,这种时候可以就这么坐著吗?忍不住想起身,但又没有事情可以做。
「那么,你说要聊什么?」
「我没有任何话要说。」
「……你喔。」
她找架吵的本事实在很高竿啊。如果她是人类,我一定马上就上前跟她扭打在一起。
「要说的话是没有,可是……」
闭上眼睛的异形说得吞吞吐吐,像是在选择遣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