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担心会加深同化,你已经充分适应我了。」
「听起来可像是剧毒已经跑遍全身所以多加点毒也没关系啊。」
而且说我适应她?确定不是相反吗?
不管是哪一种,我都不会高兴。
我叹了一口气,想了一会儿,但还是答应了。
「要马上还我。」
「我知道。」
异形从肚子消失。我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紧接著视野就转为黑暗。
感觉就像水位上升,让我连头顶都沉入水中。
即使沉入黑暗深渊,异形仍不从我体内消失。
她朝我伸出手,像是寻求什么似的动著嘴。
等我下次醒来,人已经躺在一张长椅上。我在掌握状况前就想动,结果额头撞在椅背上。我按住铿一声撞得轻快弹开的脑袋,滚下椅子起了身。我坐在长椅边边,环顾四周,发现夜色已经降临。
我搔搔头,心想这可不是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吗?
回头一看,有著一棵遮蔽住长椅的大树。白天有蝉停在上面,多半吵得不得了,但现在则只听见远方传来年轻人的说话声。我转头看去,看到沿著坡道上去,就有一栋很大的建筑物。像医院一样排得整整齐齐的窗户泄出了灯光。
我极少在深夜来到这种地方,所以花了不少时间,但总算注意到这里是山坡上的大学。
我为什么会待在这里?我缩起背部,看了看肚子,但什么都没冒出来。
「喂?」
「找我吗?」
她立刻长了出来。啊,果然还在啊?
「你要办的事情办完了吗?」
「嗯。」
右眼还是老样子,但并不会连左眼都被异形遮住。和借她身体之前相比,似乎也没什么两样。要说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睡在长椅上的影响,导致身体关节在哀嚎。
「是怎样?一切都在我睡著的时候结束了吗?」
「什么都没结束。」
「那你是去准备了什么打倒下半身用的计谋吗?」
「不,完全跟这无关。」
异形立刻否定……说到这个我才想到,这个异形不会说谎。
她和人类有著明确的差异,这点也显现在这个部分上。
「我只是确立了今后的行动方针。」
「方针啊……」
「还有,你的伤我也修复好了。」
异形摸摸我右边脸颊,像是要摸个清楚似的,手掌贴在我脸颊上。
异形的手像夜风一样冰凉,让我背脊一震。
「伤……啊,真的耶。」
右边的脸已经不痛了。即使伸手去摸,也觉得似乎已经恢复原状。
外星人你真厉害。我差点就要大改她在我心中的评价,但在这之前,有一件事我想知道。
「你说修复,是怎么修复?」
「我非去一个地方不可。我来指挥,麻烦你移动。」
她露骨地无视我。中间完全没有停顿,简直像是要我怀疑她。
附近没有镜子,所以我也无法查看,但就是只有不祥的预感。
异形的右手从我脸上拿开,然后她看著她的手掌。
「怎么了吗?」
「没有。」
异形放下手,简短地回答一声。眼睛里的异形缓缓摇了摇头。
「要去的是今天中午我们去过的公园。」
她告知的去处令我意外。
「那里有什么?」
「去了就知道。」
她答非所问,但事到如今,我也没办法逃命到别的地方去,所以决定奉陪到底。
我一起身,就被手脚的沉重吓了一跳。感觉就像是用绳子绑住另一个人的手脚,将他拖著走。
「不用慌,毕竟他也消耗得很严重。」
异形很淡然所以不容易看出来,但这么说的她自己也有气无力。我看著太阳已经下山的四周,想通这是因为她操纵我的身体相当长一段时间。
时间在我毫无记忆之下进行,这其间身体却还在动,这个事实确实让我恐惧,但我仍然动起沉重的脚往前进。
走下从大学延伸到镇上的长坡道,脑中就浮现下山这个字眼。回头一看,墓园就像与黑夜中的山同化似的,占据了整片光景。我冒起冷汗,心想原来我平常是在那种地方静心。夜色就是这么深,深到足以让妖怪或怪物的传说诞生。
下山到镇上后,我在晚上看得见的范围内警戒四周。要是悠哉悠哉走过去,有没有可能在途中受到袭击呢?异形说对方很快就会来攻击,却迎来了夜晚,而且其间也没出事,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