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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老是作恶梦,而异形就若无其事地从我梦中长出来。而且这个异形还有自己的意识,会在梦中世界擅自跑来跑去。连我没有自觉的时候,也会理解到现在是在作梦,即使睡著了,意识也仍然明瞭。这样一来,我根本没有睡到的感觉,睡醒时觉得糟透了。这不叫恶梦,又该叫什么呢?
我往前弯腰,凑过去看小狗的脸。
小狗比我捡来时有精神,但这样下去真的好吗?如果是有人养的狗,当然不应该继续待在这里;如果是野狗,那也得去注射疫苗之类的……我是不清楚详情,但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做吧?要拋弃它在心情上会很困难,但我现阶段的因应可说是不上不下。
「你似乎是个只能对汪汪关心的生物啊。」
做出自我主张的异形挡在我面前。
「你是以为你有小狗的任何一点点可爱吗?」
异形不说话。接著她咻的一声翻动,轮廓消融无踪。接著一个灰色的球体出现,像黏土似的揉捏自己,转眼间就变身成和桌子下的狗一模一样的外表。
「是这样吗?」
即使外表变成狗,说话的嗓音与声调都没有两样。该怎么说,我只觉得傻眼。
待在右眼的那只仍然维持人形,眼前这只则朝我比出V字手势。
「我不会觉得讲人话的狗狗可爱。」
「你要求很多。」
「哪有,我什么都没要求吧。」
异形变回少女型态。这表示她基本上是这个外型吗?
之后异形似乎想到了什么,对我问起。
「你有家人吗?」
这个问题令我意外,我没想到异形口中会说出家人这个字眼。
「有啊,现在也还活著,而且说来说去,大概还挺健朗的吧。」
我离开老家后,一次都不曾回去,而且也没有维持联络,所以我不确定他们是不是还住在同一个地方。不过他们都很健康,应该没这么容易挂掉。
「有爸妈是什么样的感觉?」
「……干嘛啦?」
突然被问到这种问题,这次我起了戒心。因为有些话我难以启口。
「刚才我聊到这个。」
「跟谁?」
「外星人。」
也不知道该说是规模大还是含糊,这情形实在很诡异,我的观感都快要跟著麻痹了。
「那么,感觉怎么样?」
她执意追问。坦白说,我并不想回答,但要是我不说,凭她的作风,难保不会直接钻到我脑袋里找答案。我觉得与其连一些不用说的事情都被她翻出来,还远远不如自己选择要说什么话。虽然两种都是不利。
「有爸妈的感觉啊……不太好说明啊。」
「你的词汇似乎很贫乏。」
「随你去讲啦。」
我为了逃避而打开电视。有如雾气消散一般亮起的画面上,播出的是新闻节目,报导亲子在河川玩水而意外身亡。似乎是双亲跳进河里想救溺水的小孩,就这么跟著陪葬了。这种事很常见,几乎每年夏天总会看到一次这样的新闻。
而这常见的事情,现在仍然让我觉得很遥远。
「我的爸妈……该怎么说。」
虽然不太顺畅,但我的记忆仍点点滴滴流了出来。
「是两个会漫无规划就生小孩的那种,很轻佻的人。他们也没有稳定的工作,对待我的方式也很马虎。虽然没动用暴力,但我想他们对我的待遇,就和对随便捡来的宠物差不多。他们没有恶意,但就是这样看待事情的人。」
虽然讲法不太好,我印象中也不太意识到双亲的存在。
即使我在河里溺水,他们也绝对不会跳进去救我。这是很正确的,但看在溺水的小孩眼里,应该会想不通爸妈为什么不来救自己吧。这样一想,就觉得即使知道不对也要去救,才是当爸妈的人该有的样子吧。
连没有小孩的我,只要在这社会上打滚过,这点事总还能够了解,为什么他们却会什么都不知道地活著呢?我不是恨他们,就只是想不透。
「教学观摩他们也没来,三方会谈是来了没错……但当时导师的眼神让我好难受啊。」
不管是几年级时,被人看到和妈妈在一起,都让我很难为情。
光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妈妈,听老师说起我在学校的成绩之类的事情,在一边笑著。
「她连饭菜也不曾帮我做过,只有心血来潮的时候理我……虽然没办法讨厌她,但也没办法喜欢。爸爸也是差不多邋遢,所以我没有办法说明那是什么感觉。」
不会喜欢也不会怨恨的距离感,这等于是陌生人。
我对走在路上的别人,不曾怀抱过太多情绪。
即使如此,我一边说著,一边也想起了一些事情。我把这微微发著光的记忆拉到自己前面。
「可是有个不是我妈,却和我爸发生了关系的人来家里过夜时,就曾偶~~尔帮我做过饭菜。她是个炒面会炒焦的人,还帮我准备了果汁……」
我说到这里,才后悔说得太多了。这种过往不必对外星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