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吧,我正视现实,毕竟我只是个女大学生。
不是医生、不是救世主,什么都救不了。
我能做的,顶多也就只有当外星人(暂定)的国语教师。
傍晚,我利用佳喵睡著的少许时间出门采买,也不忘尽快回来,所以一直全力加快动作。我在外面不小心碰到公寓邻居的手臂,但现在我连停下来道歉的时间都没有。我只在脑子里道歉,不停奔跑。
我一奔跑,留在指尖的虹彩似乎就会渐渐往空中发散。
我觉得可惜,但还是不能停下脚步。
焦虑一直在推我。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缓和她的痛苦吗?没有方法可以解决吗?我不禁被困在天真的想法里,以为只要一直想,迟早就会想出答案。
凭我一个人,根本无法授与佳喵那种七彩光芒。
自己的极限远比想像中近。从界线不管怎么伸展身体,都摸不到天空,也摸不到对岸。不管什么时候,我顶多都只能望著挂在天上的美丽事物,我就是站在这种立场的人。所以想必我根本就什么也做不到,只能把时间花在祈祷之类无意义的事情上。我厌恶这样的自己,但即使如此……
我还是想再看一次佳喵的彩虹。
我满心怀著这样的念头,梦想著夕阳后的蓝天。
我听见有东西打破的声响,睁开了眼睛。
黄昏的火烧灼著我。我翻身躲开阳光后,目光在房间内扫过一圈,确定佳苗不在。起初我还发著呆,但心想这样不行,于是坐起上身。
外面似乎有些吵闹,但跟我无关。
佳苗似乎都是想趁我睡著的时候,把要出门的事情做完,所以我这边也不轻松。我拿出藏在棉被被底下的纸笔,然后在纸张空白的地方,写下刚学会的词汇。纸上已经几乎没有空白处,所以我就把字写在一开始练习写的字上。
分析以前我从电时机上收到的资讯,得知写几句话再离开,似乎是这个星球上的规矩,大概吧。所以我这三天来,都趁佳苗出去买东西的时候练习写字。我这样无异于自学,所以多少有些潦草,但只要佳苗能看懂就够了。
等到写得出满意的纸条,我就要离开这颗行星。
我怀著这样的念头写字。时间所剩不多。我对这个星球的语言还掌握得很稚嫩,不知道到底能把意思传达出去多少。想来这多半就会是所谓的永别,我的小艇上只登记了老旧的宇宙资料,连这颗星球的名字都没有。即使我服完刑期,也不觉得回得来。而且到了那个时候,佳苗多半已经死了。因为这个星球的人类,寿命似乎也不怎么长。考虑到经过的时间,等我的流刑服完,佳苗也已经迎来了死期。
离别,相遇,以及离别。
时间不长的相遇,有没有意义呢?
我想著这样的念头,写字的手就停了下来。
人为什么会相遇?人的一生又有多少是已经注定?
人生当中,能凭自己的意思决定多少?
这些范畴我过去也研究过,但并未得出解答。
但现在我却觉得,尽管还是找不到言语形容,却已经在正视这个答案。
「我回来了。」
「呼波贝贝╳╳╳╳╳╳╳!」
我一句话说到一半,就忍不住掺进了母星的语言。我乾瞪著眼,脑子里一片空白,但手还是动了。才刚把练习用的文具收到棉被被底下,汗水就开始流得像是用喷的。这种整个背都弄湿的流汗情形,和我先前被人发现在进行违法研究而无路可逃的时候十分相似。
我没想到佳苗会这么快就回家来。而我赶紧藏起文具的情形,似乎也被她看得清清楚楚,只见佳苗脱掉鞋子后「嗯?」了一声,伸长脖子来看我身后。
「你刚刚藏起了什么?」
佳苗狐疑地眯起眼睛。她话说得很快,让我听不太懂,但眼神显然在怀疑我。
而佳苗也像我一样,接连冒出水珠状的汗。
「你藏了东西吧?」
佳苗蹲下来,从我下巴底下磨蹭过来。这可得想办法蒙混过去才行。
「才没有喵。」
我挥手否认,但嫌疑丝毫没有洗清的迹象。
「吾回瞭。」
我试著模仿以前佳苗说过的话。如果我们之间的关系更友好,是不是就有办法取信于她呢?
「是我、回、来、了。而且从你的立场,应该要对我说你回来了才对吧。」
我、回、来、了?我还在练习,佳苗就扭转身体,想看我身后的情形,所以虽然我不太想做这种事,但还是停止了呼吸。我也无法完全掌握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但想来脸色应该转眼间就会变得苍白,而佳苗见状后脸色大变,大喊:「就叫你不要起来,乖乖躺著了,要我说几次你才懂?」她说著按住我的肩膀,让我躺了下来。
这样一来,藏东西的事应该就会不了了之。每次让佳苗担心,就是会让我心里不痛快,所以我尽可能想避免。
佳苗从袋子里拿出眼熟的东西排好。她似乎又帮我买了那种酸酸甜甜的液体回来。即使我没有食欲去吃其他东西,但液体就很好摄取。我接下来一看,盖子已经打开,让我可以直接喝。这应该是佳苗的体贴。
「佳喵,呃。」
我话说不出口。我维持清洁,睡在柔软的地方,不用弄得全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