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走,一边想著和「我该怎么办」相反的事。
假如我是明神明,会怎么对付春日透呢?对我能否解除隐形,他应该是半信半疑,而且他是目击我犯罪现场的被害者,怎么样也不会认为我肯平白替他解除,这样的话判断为不可能帮他解除即可。也就是别用解除来引诱他比较好。而明神明接著该考虑的,很可能是杀了我之后能力是否会自动消除。
这部分我就真的不知道了。或许会解除,又或许会持续下去。假如他真的走投无路,最后一步十分有可能是拿我开刀。
只要明神明无法接受成为隐形人的自己,就无法避免这场厮杀。
不过这些都是我假设自己是明神明而作的想像,参考价值存疑。将立场不同到甚至敌对的他人当自己一样预测行动,实在是件可笑的事。给自己灌输那样的观念,反而还会造成死角吧。
我想像明神明或许正从背后逼近,不禁回头。
有的只是毫无异处,我一路走来的上学路。虽然有人笑称这里是「铁门街」,不过在这个乡镇的整体形象中,它仍是个大放光明的地方。在这时段,正要上学的学生与刚下班的酒家人走在一起,还算热闹,对隐形人来说很难走吧。我转回前方,但又立刻回头。
「喔?」
我忍不住往差点没发现的东西再看一眼。
有个摇摇晃晃的人影,被一辆又一辆的脚踏车追过。自然下垂的头发在额头中央分成两边,一旁毫无光泽的半紫色眼眸,即使走在人行道上感觉也很危险。
是小光。她穿著很不搭的制服,所以是想上学吧。我折回去,小光也随即发现我,脑袋左右晃了两晃,不晓得是什么意思。
「什么风把你吹来啦?」
「你可以夸得更直接一点喔。」
「你真的不适合穿制服。」
我配合小光的步伐,跟在她身边走,腰愈走愈酸。
「你真的很适合穿裤袜耶。」
「咦?啊,谢谢……?」
我不晓得她是不是在报刚才的仇,打迷糊仗。
「因为你的脚很结实吧。」
「呃,因为很常用?」
「也可能是因为黑色吧。」
小光明白什么般点点头。裤袜的确是黑的,但满莫名其妙的。
「话说,你是第一次上学吧?」
我带著「竟然能一个人来」的赞意这么问。小光暧昧地「欸~」一声之后擦擦鼻子脸颊,动作像猫一样。
「你今天状况不错呀?」
「开玩笑,不错的话我就在家里打滚了。」
滚到爽喔~小光左右扭腰。或许真的是那样吧。
「不过你脸色真的比较好了。」
我从浏海缝隙间看进去。或许单纯是这里比较亮,白色盖过了紫青也说不定。小光被我这么一看就停了下来,当我纳闷时,她说:
「春日你到底看到我的什么呢?」
有意思。如此呢喃的小光表情变化虽少,但脸色看起来是真的比平常好。
「咦?你受伤啦?」
小光往我看回来,盯著贴布问。应该没多少人受伤会贴贴布吧。
「稍微啦。」
蒙混过去。小光没多问,不再感兴趣般向前走。
……她是真的想知道,还是明知故问呢?
我们就这么散步似的往学校走了一段。小光没有半路蹲下来呕出一片血海,脑袋很不稳般摇摇晃晃地走。很重吗?
「你该剪头发了吧?」
「春日理容院几点开门呀?」
「我是超级大好人,所以死不帮你剪。」
一剪下去,连小光也要变隐形人了。
「那么春日婆婆呢?」
「再等五十年吧。」
我马上换掉自己开的话题。
「我有件事想问你一下。」
「喔喔耶~」
「听我说。」
我有时候真的很想踹这个朋友的屁股。好险好险。
「我就听吧,要问什么?」
「你知道跟年纪比较大的人交朋友有什么诀窍吗?」
或许我不该问一个整天关在家里的人,不过人不可貌相──的可能也不是没有嘛。
「你问错人了啦。」
不知道是怎样,她说得有点得意。
「就是说啊。」
「你恋爱啦?」
「你这才真的是问错人了呢。」
幸好没抱多大期待。
我说的人,是明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