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跟桃子一起,不可能啦。
嘴巴一张一合地动作,吐出空虚的话语。啊啊,总觉得,我已经……受不了了。
「我想也是,来吧,和香她们已经订好包厢了,快点走吧。」
优子和达郎开始迈步移动。
要是在这时撤回前言,比一开始就拒绝给人的印象还要差。我只好死心,慢吞吞地踏出一步,打算追上他们。
「美夏。」
清澈的声音敲在我的背上,我下意识地想回头,却又反射性地克制,与其说是因为优子在看著,不如说是因为我觉得自己无法直视桃子的双眼。
「如果我真的要气,会是气你这种个性。我不知道你打算违背自己的心意到什么时候,但你这样会养成习惯。你可能觉得等到上大学就能解脱,但既然你现在都无法诚实面对了,我想以后也会一直遇到同样的情况。」
我的心脏震了一下。
感觉她明白指出了我隐约感受到的事情。
有人拉了拉我的衣襬,我吓了一跳,原来是一名足球少年抓住我的针织衫衣袖。
「大姊姊,你不踢足球吗?」
闪闪发光的眼神。
我以前也曾经露出那样的眼神吗?
「……抱歉,今天不能踢了。」
明明是我自己决定不踢的,说什么不能踢啊。
「下次再踢。」
我露出苦笑,轻轻挥手道别后,我有些粗暴地甩开他的手。
*
唱完歌回家后,我像死人一样趴在房间的被褥上,甚至心想乾脆死掉算了。今天的我是怎样?真是差劲透顶。
「乾脆死一死算了……」
真讨厌自己那么轻易地就把死一死这种话挂在嘴边,这样跟理莎有什么两样。
可是,错不在优子、桃子,更别说是达郎了,而是我自己,无法拒绝别人的自己,不敢有话直说的自己。最近陷入自我厌恶的漩涡,已经完全变成我的日常活动。一旦陷入就得花非常久的时间才能爬出,所以我通常都会提醒自己不要陷入,但今天真的没办法。两层、三层,重重的负面螺旋环绕四周,如同漩涡一般,将我困在中心。追根究柢,这都是我自作自受。
窗帘在敞开的窗前摇晃,梅雨季尚未结束,吹进来的风已经带有夏天的味道。今年的夏天,是否还是得和优子她们度过……发现自己心情低落,自我厌恶的漩涡又新增了一个螺旋。
没有力气爬起来,将脸转向旁边后,看见书桌上的桌历。下星期一的地方画上了一个红色的大圆圈。
六月二十九日是桃子的生日。
桌历旁放著纸箱,我缓缓地伸出手,将手伸进开启的纸箱,用手触摸,确认纸箱里饼乾罐位置,然后触碰到一个类似信封的物品。纸箱的重量偏一边,眼看就要从桌角掉落,我连忙抓住放在最上方的信封,伸回手。纸箱摇摇欲坠,以绝妙的平衡点停在书桌边缘。
从纸箱抓出来的信封,是我自己的信。我打开信封,取出信笺摊开后,有一句话最先跃入我的眼帘。
如果有的话,如果有像那样变得像个女生的话,希望我能成为一个很有魅力的女高中生。
根本一点魅力也没有。
说话不再像男生,穿了裙子,也留了长发,但是现在的我没有一点魅力。当时的我还比较像我自己,当时的我,一定不是想变成女孩子,只是单纯地想变成一个充满魅力的人。我现在才了解,就算外表变得像女生,也不会充满魅力,但也无法抽身,只能继续扮演不上不下的女高中生。
我想要改变,仍然只是想想而已。结果就连今天,我也无法断然拒绝优子,难得桃子主动邀请我。
「反正我就是做不到啦……」
就在我自嘲笑著的瞬间──
一阵狂风吹来,窗帘挥动到桌上,我才刚反应过来,窗帘便推倒纸箱,「叩咚」一声,时光胶囊从桌上掉落,又很不巧地倒栽葱落下,里面的东西全都洒在地板上。信封和代替缓冲包材的纸团散落一地,简直像是翻倒垃圾筒一样麻烦。
「啊~~真是的!」
不顺的日子,做什么都不顺。
我坐起来,开始收拾缓冲材料时,发现纸团中掺杂了一个奇妙的东西。
像是四格漫画的东西。
「……这是什么啊?」
我摊开纸团后,发现只有分格是四格,故事好像是连续的,那是一页画在空白笔记本之类的手绘漫画。有两只用双脚步行的猫咪,面对面,对彼此说话。
只有一格对白明显不同,只有那格对白是用原子笔写下的。
「不要嘲笑自己想做的事。」
写著这句话。
之前跟之后都有故事情节吧,我不清楚故事的经过,自然也就不明白这句对白所指的真正意思。
可是,这句话刺痛了我的心,往我刚才自嘲反正自己做不到的心刺了一下。感觉像是在反驳我说:「你做得到的」、「擅自断定做不到的是你自己」、「用嘲笑来粉饰没有勇气的是你自己」。
我摊开其他缓冲纸团,想要找出后续,但其他全是白纸、报纸或传单这类毫无帮助的东西。仔细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