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
他从后方伸出头来偷看,我嘟起嘴回答:
「什么叫很有我的风格?我才不要呢,这么黑暗。」
「你的画大多很黑暗啊。」
松岛学长满不在乎地笑道,无法反驳才让我觉得更加难受。
「为什么不用蓝色?这是大海吧。加入蓝色的话,对比会比较强烈不是吗?」
我还是嘟著嘴,将画笔夹在鼻子下,发出低吟。
「因为我决定不用蓝色。」
「你老是这么说。到底是为什么啊?」
「……就是说啊,这是为什么呢?」
连我自己也突然感到疑惑。等我意识到的时候,颜料盒中最后总是只剩下蓝色。即使有时会用来调色,我却从未在画布上涂抹蓝色。
「你问我,我问谁啊?」
学长露出苦笑。
「我老是想不明白,你并不讨厌蓝色吧,你的随身物品还满多蓝色系的东西啊。」
像是手机、铅笔盒……还有笔记本,也会立刻想用蓝色的原子笔来写字。的确,只有画画,不知为何,我从未使用过蓝色。
「……我以前,很喜欢钴蓝色的蜡笔。」
我像是回忆过往似地,慢慢地述说。
「是喔。」
学长随声附和。没错,我以前喜欢钴蓝色的蜡笔,非常喜欢。
「可是,有一天,那枝蜡笔突然从蜡笔盒里消失了……」
「消失?」
我也歪了歪头。
为什么弄丢了呢?明明是那么珍爱的颜色,既然弄丢了,为什么不让家人买一枝新的给我?
「我就觉得……那是不能使用的颜色。」
「为什么?」
「……就是说啊,为什么呢?」
再次说出疑问句,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
不过,我隐约觉得,理由似乎就存在于那个已经被我淡忘的,我和他的回忆之中。仔细想想,以前的我画出来的画,并不像松岛学长所说的那样黑暗。
「这样啊……感觉好像永久缺号一样呢。」
学长脱口而出的这句话,不知为何,令我心头一震。
「没有啦。就是啊,像是棒球的话,会不再使用王牌选手的背号,让它永久缺号。我在想是不是跟那个意义一样,感觉像是画出了惊世杰作,所以让蓝色永久缺『色』。」
「当时我才小学耶。」
我认为不是那么伟大的理由。
不过,感觉满类似的。蓝色是特别的颜色,也许正因为特别,才让它在颜料盒中消失,从不在我的画作中使用它。
「……话说回来学长,你不用念书吗?」
回过神来,发现太阳已然西沉。
「不用、不用,别看我这样,成绩还挺好的。」
「学校的成绩跟应试是不一样的,你要是小看考试,可是会吃苦果的喔。」
「到底你是考生,还是我是考生啊?」
接著,松岛学长看著我的脸,笑道:「你的额头沾到颜料了啦。」
我们是在今年春天开始交往的,对我来说是高中二年级的春天,对学长来说则是高中三年级的春天。
我们本来感情就很好。美术社人不多,没什么社员,我那年只有三个人入社。其中两个人是男生。松岛学长那一届还满多人的,大约有六名社员,不过除了松岛学长以外,其他都是女生。
包含顾问在内,社团的女生大多很文静,松岛学长跟我算是比较多话的人──说得难听一点,就是缺少一点文化艺术气质,所以很投缘。一开始是松岛学长先来调侃我,说我的画很黑暗,不符合我乐天派的个性,不久后,学长与学妹、朋友与恋人之间的界线变得模糊不清。
我留著一头沉重的中长鲍伯黑发,身穿整齐朴素的制服,并拥有一张苍白的脸孔。别人偶尔会说我长得像娃娃一样,但算不上是美女。虽然有朋友,但不多。成绩中上,绘画才能一般,美感灰暗。我个人的品味都这样了,学长的品味大概也高不到哪里去。
「──井,浅井,喂。」
「咦?啊!我在,有何贵干?」
「还有何贵干咧!」
松岛学长笑著戳了戳我的脸颊。
「看你在发呆,是在想什么?」
社团活动结束后,我经常在麦当劳陪学长念书。虽然有时不是去麦当劳,但基本上都会去那。当学长一根接著一根慢慢吃著对身体有害、底部的马铃薯开始软掉的薯条时,通常代表他已经念书念腻了。明知道我不在,学长才能专心念书,但学长开口邀约,学妹总不好拒绝吧。
「学长,你玩过时光胶囊吗?」
无可奈何之下,我只好开口陪学长聊天。
「时光胶囊啊,真令人怀念呢。我是有做过啦,但还没打开。当初约好二十岁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