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凛……凛……凛……”
我强有力地呼唤这个名字。
咬紧牙关,无数次地挤出这个字。
“我、还有……还,有……”
我还有话想对你说。
是关于我的事。
这个悲惨、丑陋、无力的我。
连去死都做不到的我。
我念着你的身影,恋着你的声音……
只能赖此为生的,不堪入目的我。
我想让你知道。
我不想作为除了伤害你以外一无是处的自己而死去。
用颤抖的双手抓住浴缸的边缘。
感受着冰冷的水流重重地拍打着头顶,我缓缓站起身。
“您要从死亡的深渊里爬上来————”
凛的声音萦绕在耳边。
写给你看。这一次,我要写活生生的人。
我是何其软弱、何其卑屈……而对于这样的我来说,凛,与你的相遇,对我来说是多么珍贵,是你拯救了我。
即便如此,我却除了伤害你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我对这样不中用的自己感到绝望。
全部写下来,传达给你。
我对你的渴求是如此疯狂,疯狂到足以让你淡忘被亲生父亲否定。
在动笔写下来之前,我绝不会死。
“呜……呜,鸣……”
我站起身。
重心不稳,身体摇摇晃晃的。
伸出的手挥空了好几次,终于够到开关,关上了水流。
冰冷的积水呈旋涡状被吸入排水沟。
水声的余韵还残留在浴室里。
我要去救凛。
我浑身湿漉漉地回到书房。
我用手磨搓颤抖的身体。渐渐地,冰冷的身体重新有了温度。
我知晓了真正的秋峰。比起来到这个房间之前,我更加深刻地了解了他。
但是,我能为凛所做的事,并非描写秋峰其人。
对凛说过的话语,原封不动地回到了自己身上。这是凛和他父亲之间的事,我没有踏足的权利。就算凛希望我介入,我也无法回应她的请求。
我只能写我自己。
不管是什么样的凛,都有人疯狂地渴求着,希望她能陪伴在自己身边————我要让凛知道,世界上至少是有那么一个人的。
这就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事。
我和凛都有种天涯孤独,被世界所抛弃的感觉。通过那几天的晚餐和言语上的交流,我们确认了彼此心中的共识。
那种无助的感觉,我很清楚。
天涯孤独的自己是多么不稳定的存在。处于那种状态是多么难以生存。
所以,我至少想让凛知道,有我渴求着她的存在。
将这份心意传达给凛,即便对她来说算不上救赎,应该也能起到少许安慰的作用。
与此同时,我还萌生了另一个念头。若自己能让凛漂浮不定的心灵趋于安宁,那么不管多么不光彩,我都会选择活下去。
我很软弱。比起秋峰,有过之而无不及。
进入这个房间,我才得以了解真正的秋峰。
比那个丑陋的秋峰更加丑陋,比那个卑屈的秋峰更加卑屈的人,就是我。
而且我还懦弱不堪。所以才会连死都死不成,浑身颤抖着回到这里。
除了承认,别无他法。只能接受这样的自己。
我从波士顿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创建一个新文本,开始码字。
这篇文章,是只为凛一人而写的。只要凛一个人看就行了。将心意传达给凛,是这篇文章最大、也是唯一的目的。
敲击键盘。手部的颤抖还没有停下。但我顾不上这么多,继续敲击键盘。
即便是这样一无是处的我,也曾觉得自己无所不能过。比起世上任何一位知名作家的文章,我更欣赏自己笔下的文章。我曾有过这样一段时期。
但是,和秋峰相遇后,这宛如纸糊的人偶般不堪一击、毫无来由的自信就消失了,我开始习惯以逃避来面对事物。
我怕自己全力以赴写出的文章只会让自己更加看清与近在咫尺的秋峰之间的差距。
我开始惧怕一切。惧怕自己的日常生活崩坏。惧怕正视自己的弱点。
所以,我才会想方设法地逃避,否认自己被凛所吸引。我认为自己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守护当下的日常生活。但我错了。
无所作为的日常生活。充满谎言的夫妻生活。当我面对凛时,我才意识到,我没有任何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