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男高中生兼当红轻小说作家的我,正被年纪比我小且从事声优工作的女同学掐住脖子。
这就是我目前的处境。
虽然既不疼痛也不难受,但我即将死去。
「不救不行!」
如此大喊的人不是我,而是掐住我脖子的似鸟。虽然这句话很短,但我听起来却是既缓慢又漫长。
然而,我却完全无法理解她的意思。
被她掐住脖子后,时间应该只过了五秒。接着,再过两秒后,我应该会变得再也无法思考任何事。
走马灯不是一种大脑内的自卫手段吗?可以协助我从过去的经验中寻找获救的线索不是吗?
我明明能够清楚看见与似鸟说过的所有话,却完全没有头绪。
话说回来,似鸟为什么要杀我呢?
我不懂。
我不知道理由是什么。
❉❉❉
五月十五日,星期四。
时间过得很快,配音行程与新学期开始后,已经过了一个月以上。
我搭上往常那班特快车,坐在老位置上,也就是自由座车厢最后一排的左侧靠窗座位。
虽然家乡的天空非常晴朗,但天气预报说东京会下大雨。我在背包侧袋里放了一把折叠伞。
列车准时发车。
只要坐同一时刻的列车超过一个月,就会清楚了解到白天变长了。今天站在月台上时,我也觉得太阳的位置变得相当高。
配音总共会进行十三次,所以到明天的第七次刚好是一半。
第一次时,我应该有在录音室看到似鸟,但是我已经不记得了。
第二次时,我在这班列车上首度与似鸟交谈。
第三次到第六次,我们连续四周一起搭车前往东京,我回答了许多问题。
包括从我自幼喜欢妄想,一直到打算写小说的经过。
投稿到电击文库前的挣扎。
关于小说的写作方法。
关于版税与税金的事。
那么,她今天会问些什么呢?
我能说的,应该几乎都说过了不是吗?
当我一边那样想,一边呆呆等候时,我看到了摇曳的黑发。
「嗨,老师,过得好吗?」
「我很好喔,谢谢。你呢?」
「我也过得很好,谢谢。」
我们首先进行了似乎连国一学生都能翻成英文的对话。
「这个给你,请享用。」
朝我递出超商购物袋的似鸟,今天穿的不是裙子,而是牛仔裤,搭配军装风格的绿色夹克,以及浅蓝色毛衣。
似鸟将包包放在座位后方,并将夹克放在包包上面。接着,她一如往常地仔细将长发拢成一束,让发丝从右肩垂至胸前后才坐下。
我收下超商购物袋。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
我一边发出沙沙声,一边取出海苔盐口味的洋芋片与瓶装茶。
「仔细想想,我每天都在学校里看着你的背影,所以我知道你很有精神。如果你无精打彩的话,我应该就能再稍微清楚地看见黑板了。」
「就是说啊。」
每天上课时,似鸟都坐在我后面。不管在教室里,还是校内其他地方,我们都绝对不会交谈。
虽然我偶尔会在走廊上与似鸟擦身而过,即使我有发现她,也不会开口搭话。
仔细想想,就会觉得这种关系非常奇怪。当我感慨地那样想时,身边的似鸟说了相同的话。
「真是奇妙啊……在学校里我们坐在一前一后,距离很近。在录音室,会隔着一道很厚的隔音玻璃。现在的我们则是side by side……」
她似乎也很感慨。
至于她为何不正常地使用「并肩而坐」这句国语,则是个谜。
列车持续行驶着。
当我喀哩喀哩地吃着洋芋片时,今天的车掌很早就来验票了。
今天的车掌由之前见过数次的女性担任。这个人大概对每周四都坐在这个位子的我们有印象。
车掌小姐默默验完票后便离开了。
「你们俩总是坐在一起——你们是什么关系?」
车掌并没有问这类问题。我心想,要是车掌那样问的话该怎么办,但车掌不会问这种涉及乘客隐私的问题。
「那么,接下来……」
接着,如同往常那样,似鸟的发问时间要开始了——
原以为是如此,但饥饿的我还在吃洋芋片,所以似鸟聊起了无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