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分要大幅删减。」
「要与上一个场面一致。」
之类的话。
「至于修改原稿需要的时间呢……有很多地方需大幅修改的话,大概一周:距离截稿日期还有充裕时间的话,可以再稍微多花几天。我就这样地完成第二稿,然后再次寄给责编。」
「接着,责编要再次检查原稿吗?」
「嗯。责编会检查该修改的地方是否有修改,并找出错误;不过,错误量当然会比第一稿时来得少——否则我就要哭了。」
「啊哈哈。」
「只要没发生需要我到编辑部一趟的事,第二稿与第三稿的检查工作就会透过电话来进行。用电话开会时,我会先把手机切换为免持听筒模式,然后把手机摆在键盘前,同样也是一边开会,一边修改。电话会由责编打给我,因为那多半会讲很久,三十分钟就结束还算是短的。有一次,我们讲了快两个小时。」
「原来如此……那么,我有件事想先问一下。」
「请说。」
「当责编对你说『这里要修改』时,你会觉得难受吗?这部小说所呈现的是你的所有想法对吧?就算只有一小部分,但听到『请修改文章』这种话后,你不会感到气愤、悲伤吗?」
「不,几乎不会。」
我很干脆地说。
既然我是专业作家——
也就是说,既然出版社愿意帮我出书,我也能拿到版税——
我写的作品就不可能不交给责编检查。
「我的小说很完美,所以我连一句话都不想改。」
带有这类想法的人当不了专业作家。
若因为作品遭到否定,就认为自己被全盘否定,并因此消沉堕落——
就当不了专业作家。
在我尚未成为作家的很久以前,大概是小学五年级时,我曾看过一篇这种内容的散文。
我已经不记得作者是睢,应该是惕蛸作家吧。
当时我只觉得「原来是这样啊」,不过当我自己可能成为专业作家时,我突然想起了这件事,至今不曾忘记。
当然,如果遇到我认为无论如何都不能退让的情况,我就会坚持到底。
坚持到底……实际上,那种情况很罕见。
当意见出现分歧时,我大多会选择退让,然后修改该处。
由于至今我都是那样做的,而且书也很畅销,所以我觉得那样做就行了。
清楚地把话说完后,我又补充说:
「不过,我毕竟还没过过完全不采用的情况……如果遇到了,也许会特别难过。在尾牙上遇到的前辈作家好像说过『作品一旦连续完全不被采用,会令人很沮丧』。」
虽然实际上我只能想像,不过那铁定很痛苦。
「那还真是……辛苦啊。」
大概是看法相同吧,似鸟也感慨地说。
「那个,接下来我要回答『要修改到第几稿才行』这个问题。」
「嗯。」
「我总是会修改到第三稿后,才定稿。」
「『定稿』是指?」
「单纯就是指『写完稿子』的意思,不过我会当成『把完全修改完毕的稿子送出去』的意思来用。定稿就等于工作告一段落,人们常说的截稿日,大多就是规定要在几月几号前定稿。」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老师已经写完了对吧。」
「嗯。不过,即使写作工作结束,在小说出版前,还是有很多事要做。」
说明已经来到「定稿」,不过作家的工作并非就此结束;虽然比写作来得轻松,但仍有很多该做的事。
我看了手表,发现还有不到一小时就会抵达终点站。我离开了座位一次,上完厕所洗过手后,再度返回座位。
这班列车我已经搭过好几次,从距离我家最近的车站到终点站约需三小时。以前,我会在车上看书,一边听音乐一边发呆,或是把想到的点子记录下来,或者用笔记型电脑来工作。
我完全没想过,我居然会和同班的女同学(虽然年纪比我小)并肩坐在一起聊个不停。
更何况她还是个声优。
而且,她居然还在我的小说动画化作品中演出。
「让你久等了。」
「你终于回来了!那么,定稿之后的过程就拜托你罗!」
「定稿后,会暂时觉得很轻松、自由,有种『太好了!结束了!』的解放感。有的作家也会说出『感觉就像出狱似的』这种话。哎呀,不过我心中想的却是『好,来写下个作品吧』。」
「……咦?你不去玩一下吗?」
「因为我现在觉得,写小说就已经让我很快乐了。刚定稿时,我会产生完成了一件事的成就感,所以我觉得这种心情大概会使我非常想要写下一个作品。」
「工……工作狂?老师,你是工作狂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