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似鸟非常感慨地说。
虽然我不清楚她为何会如此亲切地那样说,不过无论如何我都很高兴她愿意赞同这项我独自苦思后所做出的决定。
我的心情完全放松下来。
「谢谢。哎呀,虽然我想要变回普通的高中生,但第一天就干了蠢事啊……」
我说了绝对不能向班上其他同学说的牢骚话后,似鸟便笑着说:
「没关系的喔!本学年也才刚开始而已嘛!我们学校不会更换班级,所以你还有两年的时间可以在同一个班级内努力喔!而且也还有校外教学嘛!」
她爽快地对目前在班上处于孤立状态的我,说出让我很受伤的话。
这个人是虐待狂吗?还是说,她能够看到我完全看不见的未来呢?像是「我在许多朋友的围绕下,过着爽快的高中生活」。
不过,由于这学期确实才刚开始,因此我便带着「一半放弃,一半幻想」的心情回答:
「嗯。以后……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我想要试着享受各种乐趣。」
列车一个劲地在夜晚的街道上笔直前进。
经过的车站,挤满成群赶着回家的上班族。
我,或者是我们,再次来到了大都会;再过不久,就会抵达终点站。上周也是如此,我只要与似鸟聊天,就会觉得这两小时三十分过得很快。
「今天我也先下车喔。」
我说。
「谢谢,拜托你了。」
似鸟回答,接着又如此问道:
「我可以顺便……多拜托你一件事吗?」
似鸟的表情看起来与之前她向我提问时的表情不同。
她向我询问我的经历时,会露出有如认真采访员般的表情——
现在却像是一名上亲戚家拜年的小孩。
「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这绝对是谎言。虽然我有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回答:
「总之……先说来听听吧……」
「谢谢。那个,真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完全没有打算要给老师添麻烦。不过,我还是想先取得老师的同意。」
她笑嘻嘻地说了一长串开场白。
我完全无法想像,她会说出什么话。老实说,我很害怕。
不,无论我再怎么害怕,她也不会说出「我想杀了你!请你去死吧!」这种话吧。
无论她说什么,都不会比死亡来得可怕吧。
我如此做好心理准备后,似鸟说:
「下周四,轮到我进行朗读了。」
在我们之间,说到「朗读」——
指的就是老师在国文课开头那段时间所安排的课程,每周进行两次,分别为周一与周四。
那大概是上了年纪的国文老师因异想天开(我只能那样认为)而安排的玩意。我们得做的事就是老师说的「真的什么书都可以,请大家把自己喜欢的小说带来,在大家面前朗读」;时间最短三分钟,最长十分钟。
我没做过统计,不过我认为班上有九成以上的人都很讨厌这段时间。
一开始是透过抽签来决定顺序,所以我不知道下周四轮到似鸟。
当某个人朗读完后,为了避免有人忘记顺序,因此老师一定会说下次与下下次轮到谁。今天的那段时间,我的意识大概是被传送到雷普塔西翁了吧。
这么说来,再过不久后,应该也会轮到我。
记得时间同样是周四,大概是三或四周后吧,得去确认教科书上的笔记才行。
我很喜欢看书。不过,我既不擅长也讨厌在众人面前朗读。
因此,要是轮到我的话,我应该会跟之前已朗读过的其他同学一样,谨慎地选择知名作家的小说,让大家在这三分钟内思考「K是要死几次啦!」、「又是猫啊!」、「梅洛斯跑太久了吧!」之类的事。(注:上述指的依序是夏目漱石的作品《心》、夏目漱石的作品《我是猫》、太宰治的作品《奔跑吧,梅洛斯》)
至于要选哪本书,只要在前一天决定就行了。无论是在开什么玩笑,就算隔天是世界末日,即使有人拿着手枪抵住我的头——
我也不打算朗读《VICE VERSA》。
那种事我想都没想过。
我也不打算去想那么可怕的事——
不、不会吧……
咦?
不会的……
难道……
莫非……
似鸟她……
任何人大概都能看出我整张脸都僵了。
「所以说——」
这个距离我最近的人一边带着笑容,一边把百万吨级的炸弹丢向我。
「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