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不出来吗?」
「嗯。」
完全写不出来。
我之前曾经想不出故事来。
这个问题我已经勉强克服了。
尽管故事细节与后来出版的成书有所差异,但我还是完成了故事。
那么,我是写不出什么呢?
写不出文章本身。
「写不出文章,也就表示……整部小说都完全写不出来对吧?」
我深深地点头。接着又说:
「故事完成了,主角们的设定也完成了;不过,文章就是写不出来。我不知道要如何透过文章来表达那些内容。」
「这就是所谓的『写作瓶颈』吗?」
听到这个问题后,我摇头说:
「我认为,那是平常写得出文章的人在状况不好时所使用的词语。」
「啊,原来如此。」
「我的情况是完全写不出来——举个例子,在编不出故事而不知该写什么才好时,我就像是一个,在完全不懂足球规则的情况下,站在足球场上的人。」
「啊,嗯,我能清楚地想像出那种画面。因为我完全不懂足球规则,所以会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不能用手碰球』这一点我倒是知道。」
「不过,你应该知道『把球踢进球门就能得分』对吧?我连那种事都不知道。然后,我终于名表了。」
「嗯嗯。」
「我记住了所有足球规则。我也了解到,要一边只用脚盘球,一边与所有队友合作,避免球被敌队夺走,然后只要把球踢进球门就行了。『好,来踢球吧!这样一来,我就能踢足球了!』——当时的我是那样想的,但实际上,我却只能站在那,一步都动不了。我连如何盘球都不知道。」
「也就是说——『你不知道如何踢球』对吧?」
「没错。就算明白所有规则——不会踢球的话,还是不能玩足球。我觉得,连文章本身都写不出来的我,就像是一个不会踢球的选手。」
「原来如此。我似乎能想像出那种情况……那么……后来情况变得如何?因为,你实际上已经写出来拿去参赛然后出书了,所以你后来有写出来对吧?你能够写出文章了对吧?」、
我一边含着茶,一边点头。
「有人教你吗?」
我一边关上宝特瓶的瓶盖,一边摇头。
「不然呢?」
似鸟一脸狐疑地说。为了回答她,我迅速地吸了一口气。
「我只是一味地挣扎。」
我之所以会说,国二的第二学期是最辛苦的,原因就在这。
明明完全写不出文章,但我总之还是积极地写作——每天的生活的确只能说是「在挣扎」。
写不出小说文章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我这辈子从未写过小说。
那么,今后我就只好练习了。
要如何练习呢?
我心想,由于我已经想出故事了,所以我只要写出此故事就行了。
也就是这么一回事:
「写不出小说文章。」
↓
「除了练习,别无选择。」
↓
「借由写小说文章来练习吧。」
在理论上,这完全是错误的方法。
不过,我还是接受了这项挑战。
「挑战」听起来很帅气,但我实际上却是败得鼻青脸肿,心力交瘁。
我写了又删、写了又删,才觉得能够写出一些东西而继续向前,但又再度陷入窘境。
只完成了半吊子的故事,文章却没有进展,让我感到非常焦躁。
好几次都想要中途放弃。
「写小说这种事,对我来说还是太难了。」
我常常在想,只要承认这一点,我就能解脱了。
「那你为什么还是没有放弃呢?」
似鸟用这些日子以来最温柔的语气和表情问道。
这是为什么呢?
首先,我应该稍微带有:「我明明好不容易才得到笔记型电脑的说!」这种心情。
母亲买了笔电给我,我也变得能够运用自如了。
明明获得了战斗的武器,我却要逃避战斗?
但我无论如何都不认为这是最主要的理由。
我的个性慢条斯理。就算一边轻轻摆动双手,一边说出「现在还不到慌张的时候」之类的话,还用「在长大之前写得出来就行了」这种想法来说服自己从痛苦的挣扎中逃走,也不足为奇。
「我要改变过去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