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短。在国中时代,这一点真是帮了我大忙。
若问我上国中后有什么改变,最初并没有什么变化。
顶多是一下子长高,声音也变了。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变。我依然不交朋友,每天都过着看书、看电影、看动画、进行妄想的生活。
「啊,我也有念书喔!」
「很好。」
到了这个阶段,妄想的故事舞台已经扩大到现实世界。
换言之,我会妄想之前在书中世界很活跃的我,在这个世界中也是个狠角色,能够大展身手(我已经不记得,我开始那么做的切确时期了)。
举例来说——
恐怖分子来到国中,杀害教师、挟持学生,固守在校内,但我轻易地就解决了这件事。我会进行这种情节宛如好莱坞电影般的妄想。
上课时,我望着窗外——
「恐怖分子就藏在那辆送牛奶的卡车里!不行啊,不能让那些家伙进学校!」
不知进行这类妄想多少次了。
我记得,后来在尾牙上,与其他作家见面时,曾把这种妄想当成笑话来说:
「我曾做过那种事喔,啊哈哈。」
对方却一本正经地惊讶说:
「咦?——有人没做过吗?」
我到那时才知道,原来大家都有做过那种事啊。
不过,这种「让自己成为既帅气又厉害的主角」的妄想——
在我升上二年级后突然中断了。
「为什么?——当时发生了什么吗?」
采访者似鸟问我。
她那张戴着眼镜的脸庞一下子靠了过来,我便把身体往后缩。
「那个……简单地说,我知道了自己的极限。」
「啊?」
「那个,我体会到,照这样下去……我是无法成为主角的。我领悟到这件事。」
「嗯?我还是不懂。」
在过去的妄想中,「我自己」就是主角。
无论是什么故事,我都会登场,并大显身手。
我能够随心所欲地做出任何动作,打倒任何敌人,脱离任何危机,解开任何谜题,与任何类型的美少女都能成为朋友(没有采用男友或恋人之类的设定,想想真是纯真得可爱)。
然而升上国二后,我认清了自己的极限。现实世界中,自己的极限。
我不太擅长运动,在学校内的成绩也不算顶尖。
再者,我不擅长交朋友。由于我过去都没交过朋友,所以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即使和女生说话,我也无法讨对方开心。话说回来,我根本无法正常与异性交谈。
我没有跟人吵过架,而我也不想;若真的吵起来,我想我肯定会输。
客观地看待自己在现实中的那副模样后——
即使是在自由的妄想中,我也怎样都不认为自己能够成为各种英雄。
过去大为活跃的自己,如今却成了阻碍自己活跃的绊脚石。
我已经不能再让自己当主角了。虽然令人既悲伤又难过,但我必须承认这件事。
那么,妄想会就此结束吗?
怎么可能呢,事情刚好相反。
「在那之后,我的妄想逐步升级。」
「逐步升级……?」
似鸟重复说出我说过的话。
接着,她沉默了一会儿。
列车遇到转弯处,车厢歪斜得很厉害,猛然朝侧面与下方施加力量。
我从窗外的雨势中看到形状破碎的绿树逐渐流逝。
「我大概猜到了……」
听似鸟这么说,我将脸转向她。
这位超爱生马片,且年纪比我小的黑发眼镜美少女一边确实望着我的脸,一边漂亮地说出正确答案:
「你开始创造出『并非由自己来扮演的角色』对吧?」
国二时,我在妄想中舍弃了自己。我舍弃了大概只能成为窝囊角色的自己。
然后,我决定让其他人来大显身手。
这就是转机。
我不再想「那种事我办不到啊」。
我决定想「这个角色能做到这种事」。
以刚才那个「袭击学校的恐怖分子VS学生」为例——
我已不在学校内。
而是从更高的地方,像是天空,有如天神般创造出「从小就照顾在自家附近某个曾担任旧日军特种部队的老人,结果不知不觉地每天接受战技训练的国中男生」这种角色,然后把他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