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男高中生兼当红轻小说作家的我,正被年纪比我小且从事声优工作的女同学掐住脖子。
这就是我目前的处境。
出现在我脑中的墨渍无声无息地加速扩散开来。
同时,我的视线中央也下起了雨。
这是因为,在似鸟呐喊的那一瞬间,将积存在眼镜镜片内侧的泪水洒了出来。
不可思议的是,不管过了多久,泪水都没有落下。
宛如停留在空中似的。
仔细一看后,我发现泪水缓慢地、非常缓慢地变大。
不过,没有落下。
泪水尚未落下。
我透过已染黑的脑袋来理解此事。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时间的流动看起来非常缓慢。
* * *
四月十七日,本月第三个周四,时间是傍晚。
我走进特快车的车厢。
通过车门,走向与上周完全相同的座位。
今天的自由座车厢也是空荡荡的,乘客比上周还要少。
我不希望错过班车,再加上想要坐喜欢的位子,我提早了二十分钟以上来到车站月台。在等待期间,我多次将视线转向月台左右两侧,但没有看到似鸟的身影。
即使如此,我还是姑且将背包先放在架子上;当似鸟过来时,就不用麻烦地起身放东西。车厢里这么空,我不认为其他人会来坐我旁边。
尔后,我在靠窗位子坐下。
我望着戴在左手上的手表。
拿到第一笔版税时,我心想:「买个能当做纪念的东西吧。」便买了这只价值约三万日圆的电子表,之后便一直戴着它。或者我应该说,我只有这只手表。
我上一次那么认真地注视表盘,是刚买下这只手表的时候。
列车准时从起站出发。没有人来到我身旁。
这天一早就下着冰冷的雨。列车才开出去没多久,窗户就被整片淋湿,看出去的景色也变得歪斜。
从本周一到今天,似鸟她——
依照约定,在校内完全不跟我说话。
我总是比较早进教室,而她总是在我看书或发呆妄想时,不知不觉地坐到我后方。
下课时间,我不会转过头跟她说话,她也不会对我出声。
说起来,下课时间我几乎都不在教室。不是上厕所,就是找个地方散步。
午餐时间,我会到学生餐厅独自用餐,然后待在图书馆内直到快要上课。
放学后,我会立刻回家。尽量早点回去看书、观赏动画或电影,不然写小说。
列车的速度逐渐变快,窗户上的雨滴也逐渐流下。
旁边的座位,还是空的。
「来工作吧……」
我如此嘀咕。我已经想不起来,我是从何时开始用「工作」这个词来叙述自己的行动。虽然我连打工经验都没有,但已经有模有样地把「工作」挂在嘴上了。
我为了拿出背包内的东西而站起身来,用双手抓住它。
此时,就在背后的自动门打开了。
「嗨!老师!」
有人从后方向我搭话。
即使只听到声音,但在回过头前,我就知道对方是谁了。
于是我放开背包。
似鸟今天有带包包。
包包为红褐色,看起来像是旧式的旅行袋,但附有轮子。似鸟骨碌骨碌地拖着旅行袋过来,然后横向放进座位后面。
手上,拿着站前便利商店的购物袋。
袋子透出里头装了两包洋芋片与容量五百毫升的宝特瓶装茶。
「拿着!」
似鸟朝我递出袋子,所以我没有拿背包,而是收下那个购物袋。我透过不会碰到她的手的方式,难得灵巧地接下来。
我在靠窗位子坐下。似鸟也跟上周一样仔细地整理长发,让发束从右肩垂至身前后坐下。
「老师,一周不见了呢。虽然我每天都看着你的背。」
这句问候很怪,但事实正是如此。
「一周不见啦。虽然我每天……都有感受到你的视线。」
将购物袋放在大腿上的我竭尽全力如此回答后——
「你有感受到我热情的视线?」
她一边笑一边如此回应。
见她那样附和我,我更加努力地说:
「嗯,有喔。因为我的头部后面……感觉烧烧的。」
「喔,你真行啊。那么,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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