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找个地方降落。我们这样根本下不去!”
航空科的机上整备员感到很为难,但也只能陪笑着回答。
“是,明白了。不过着陆的话要等到确认地面安全以后。”
“这样不就拍不到地面上的紧张局势了吗!?现在马上给我降落!”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会用这个吗?”
机上整备员指着速降绳进行说明。
对来往于战场的直升机来说,最危险的时刻就是起降的瞬间。悬垂下降和利用速降绳的降落方法也是为了规避这一风险而开发出来的。毫无疑问,这不是突然对外行说“给我干”就能干成的事情,所以不降落也是为了确保机体和取材班的安全所采取的必要措施。这样一解释就连古村崎也只能夹杂着脏话嘟囔“没办法啊”。
在摄影师和古村崎渴望地俯视大地的时候,Chinook渐渐升空。在确认完地面安全之前,它一直在大火纷飞的村落上空盘旋。
队员们降落到地面之后,立刻向四处散开。
他们就像进行某种竞赛一样,在飞奔的同时架着枪,以警戒的眼神和准星巡视周围。
准星瞄向房门,瞄向树丛,瞄向人可能在的所有地点。但是没有发现活着的人。所见的都是倒在各处的,或许刚才还活着的各种族的男女。他们的身体或被剑砍,或被剑刺,或被野兽撕碎。
“用目标探测器!”
根据分队长的指示,一名队员取出了很像SF电影里面未来型光线枪的道具,并将它对准树丛和阴暗处。
这装置能感知恒温动物所发出的红外线,借此发现隐蔽之物体。
它主要用作狩猎时寻找猎物的道具。它能发现900米内大型野兽,鸟类等小型动物也能从20米之外的地方探测到。此外,也可用于搜寻遇难者。不过这装置目前还不是官品……即国家所发放的装备,而是队员的私人物品。很遗憾,在预算紧缺的自卫队里,装备不足的状况必须靠队员自掏腰包来弥补。
“热源到处都是,根本没用。”
虽是优秀的机器,但如果旁边有巨大热源的话其效果就要减半。房屋周围的火焰就很碍事。此外连各处的尸体都尚有余温。
“嘁……”
机器没法有效工作的话,就只能靠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来确认了。
到头来各个队员所需要的本领中,最基础的仍是注意力和观察力,这一要求从古到今不曾改变。战士们只有磨炼这些技能。因为不管机械如何进步,它们无法有效发挥作用,或是敌我双方互相欺骗,妨害机械功能的状况真是随处可见。
队员们一边寻找倒地人群里的幸存者,一边搜索藏匿起来的袭击者。然而,被火焰所包围的建筑材料燃烧时发出的噼噼啪啪的声响,一直在阻碍队员们确认可能存在的幸存者所发出的求救声。就连鞋子踏过大地的哗哗声,也在干扰搜寻敌人气息的精神高度紧张的队员们。
即便如此,队员们仍然平静地抑制气息,逐步推进的同时不放过任何细微的变化。大家的视线以不紧不慢的速度,巡视、窥探、搜索所有地点。
突如其来的枪声响遍村落。
“怎么回事!?”
混杂着噪音向无线电要求报告。
而精神上紧张地不能再紧张的队员们已迅速作出反应。
他们迅速放低姿势,有的人朝枪声传来的地方回头看去,也有的队员朝别的方向移动视线以防止警戒上的疏漏。
“在那里……他们正往村子的南面逃走!”
警报声和零散的枪声不断传来。
无线电里报告了敌人的数量及其移动方向。收到小队长的指示后,分队长率领队员往南奔赴敌人意图逃跑的地方。
(前进!)
根据分队长的手势,分队散开以待来犯之敌。
从外表上看,近期出没于这一地区并袭击居民的敌人看不出是帝国军人。因为他们身着与临近农村的农民相同的服装来袭,光靠看是分辨不出到底是帝国军人,抑或是被帝国军人攻击而深陷恐惧,手持农具作为武器的农民。所以队员们若看到那些手持能用做武器之物的人朝这边过来,也只能把他们全当成是敌人。不,即使没拿东西,也必须当成可能的敌人来警戒。
“逃跑的是敌人,没逃的是受过训练的敌人!”这种话,本是嘲讽战场之疯狂的战争电影里的台词,但在狂乱的战场能一直保持理性反倒异常。说起来,你要问怎样才能理性地杀人?若遵循现在的价值观,能理性杀人的人应该更可怕。在战场上,被疯狂所驱使才是正常,然后从那些无法切换正常与疯狂的人当中病态地活下去。
此外,从过去开始就认定那些没佩戴敌我识别的标记,也不身穿战斗员之证的战斗服的人没有手持武器去战斗的权利。他们的所作所为十分卑劣,可以说如果被抓到,即使当场射杀也不得有异议。海牙公约自不必说,连日内瓦公约也定义“公然携带武器”作为最低条件。
但是那些“病态洁癖”患者竟拥护违反以上公约之人,而且把那种以普通市民为盾牌,潜伏于市民之中所进行的卑劣的战斗手段作为弱者对抗强者的唯一方法表示理解和认同。把市民当做盾牌的人本应是批判和消灭的对象,但那些“病态洁癖”者却对面对这种攻击的士兵指指点点,并大骂他们“杀人犯”“冷血动物”。
没错,不是举报也不是扫荡,而是消灭。把无辜群众当做盾牌之人就该像蟑螂老鼠般被列为彻底消灭的对象。恐怖主义传播无数憎恨与不幸,威胁并侵蚀疯狂与理性,平时与战时的界限,是极为卑鄙的行径。如果市民卷入这种战斗,那这责任的大部分,或是几乎全部都应归咎于把市民当成盾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