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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传来烟火升上空中的声音。
佑介:「喂!再不快点会来不及啦!」
纯一等人见佑介发这么大的脾气都吓一跳。
纯一:「他到底怎么了?」
奈砂隔著车站的木造厕所墙壁跟我说话。
「我觉得女生不管去哪里都有工作可做。」
我背对墙壁站著,活像在把风,但全副精神都集中在墙壁另一头的奈砂身上。四下无人,只有奈砂的说话声、呼吸声与换衣服的声音。窸窣声响起,腰带轻轻地挂到墙上。
「只要谎称已经满十八岁就行了。」
「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
「是吗?」
说著,这回腰带上多出一件浴衣。
这么说来……现在奈砂身上只穿著内衣裤?
一瞬间,我险些开始妄想她的这副模样。
我觉得不说话会被她看穿心思,硬是找话题地说:
「话说回来……你想去哪里工作?」
「八大行业之类的?酒店小姐?或是酒吧的女酒保?」
「不行吧……」
我无法克制心脏扑通乱跳,瞥了下方一眼,只见墙壁的另一头,奈砂的脚正从草鞋换上红色皮鞋……那叫做包鞋吗?就连脚掌的生涩动作看起来都显得很性感,害我的注意力完全无法集中在对话上头。
虽然隔著墙壁,但是奈砂就在仅仅五十公分之外脱掉浴衣,实在令我心痒难耐,因此我走向铁轨。
远处传来电车喀当喀当驶近的声音。我大声说话,好让墙壁另一头的奈砂也能听见。
「喂,电车来了。」
「嗯,我换好了……」
回头一看,奈砂从墙壁后头缓缓现身。
胸口略微敞开的黑色洋装,加上刚才瞥见的红色包鞋;辫子解开的头发呈现平缓的波浪状,随风摇曳。
她似乎不只换了衣服,还化了妆,嘴唇是红色的。
和刚才的奈砂判若两人。
奈砂似乎也有自觉,脸上浮现腼腆之色。
她没有直视我的眼睛,喃喃问道:
「如何?看起来像十八岁吗?」
我不知道看起来像不像十八岁,不过,在薄暮笼罩的车站月台上随著微风摇曳的奈砂……非常美丽。
直到此时,我才明白「美丽」这个词汇的意义。
「看起来像十八岁吧?」
「啊……呃……嗯……」
我搜索枯肠,依然找不到具体的词语。我有种感觉,要是一开口就会说出不该说的话,因此只是专心把奈砂的身影烙印在眼底。
奈砂依然没有正视我,从口袋中拿出某样东西。
「你看。」
「咦?」
奈砂手上是那颗不可思议的珠子,和白天看到时的印象不太一样,或许是因为天色昏暗的关系。
「……那是在游泳池的时候拿给我看的……」
「这是我今天早上在海边捡到的。」
我的脑海里浮现今早骑脚踏车时在海边看见的奈砂。
「不知道为什么……发现这颗珠子以后,我就萌生了离开的念头。」
「……」
「不对……不是那时候……对,是你赢了游泳比赛以后,我才决定离开的。」
「咦?」
今天一天发生了太多事,几小时前的事感觉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早上看见奈砂,在喧闹的教室中与奈砂四目相交,她在游泳池边给我看了这颗珠子,我游泳时撞到脚,比赛输给佑介……
不,不对,赢的是我。
可是……这是什么感觉?刚才我似乎也有同样的感受。
对了,和佑介他们道别的时候,我明明没有受伤,右脚跟却有股疼痛感,就和那一瞬间的感觉一样。不,可是,我确实赢了佑介,然后奈砂约我去看烟火……后来怎么了呢?回到教室以后,纯一、和弘及稔在争论「高空烟火是圆的还是扁的」……回家后,发现佑介在我房间里……我去诊所上药……不对,我又没有受伤,干嘛去诊所?奈砂跑来我家……然后,奈砂的母亲在Y字路带走奈砂……
咦?那我现在怎么会和奈砂待在这里?
哔!
只有一节车厢的茂下电铁电车一面鸣笛一面驶近。
「你肯跟我一起走吗?」
奈砂笔直地望著我的眼睛。
我认得奈砂这种祈求般的眼神。
「……」
但是我并未回答,因为我的脑子仍然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