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实际去看看烟火到底是圆是扁,做个了结!」
佑介慑于纯一与和弘的气势,连忙回答:
「啊,嗯,我去。」
「好!那五点在茂下神社集合!这下子暑假可以玩到爽了!」
「你想得美!对了,你真的会去拍老师的裙底风光照吧?」
纯一与稔无视和弘,径自击掌起哄。
「哎,好吧,既然有人要帮我写作业……」
说著,我望向佑介,只见他闷闷不乐地看著窗外的操场。
「怎么了?佑介。」
「啊?我哪有怎么了!」
「咦?你在发什么脾气啊?从刚才就这样。」
「我没有发脾气!别说了,一起去灯塔吧!好像很好玩!」
「哦、哦……」
佑介突然从微愠转为兴奋,就在我感到困惑之际,纯一等人吱吱喳喳地走出教室,佑介也跟著离去。
那家伙是怎么回事……
我漫不经心地将视线转向刚才佑介注视的操场,恰好看见奈砂走过棒球社正进行练习的操场中央。
她的背影看起来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朝著目标大步迈进。
「那就五点见啰!你们别迟到啊!」
佑介发出格外开朗的声音说道,一面扬手道别,一面骑著越野车朝Y字路右方离去。
「咦?那小子在兴奋什么?」
「不晓得……他刚才还说他拉不出屎咧。」
「难道是屎力吗?」
纯一、我和稔边进行愚蠢的对话,边在Y字路正中央树龄不明的山毛榉下目送佑介。
山毛榉前有个满布铁锈的町内布告栏。
希望之光 八月一日 茂下町烟火大会 晚上七点至八点
布告栏上贴著印有上述文字的海报。这几年的海报都是以五彩缤纷的烟火为底图,设计上大同小异。
「欸,这上面的烟火是圆的耶……」
稔啃著棒棒冰,焦急地低喃。
「这是从正面拍的啦。你从侧面看,不就是扁的!」
纯一眯起一只眼,从布告栏侧面观看海报。
「真的耶!」
「所以根本不用特地跑去灯塔看嘛。唔?典道,你流血了。」
「咦?」
经纯一这么一说,我望向脚跟,只见白色袜子微微渗出血丝。
「哦,刚才在游泳池游泳,折返的时候撞到的。」
「折返?为什么?」
「呃,就脚踢得太高。」
「什么鬼啊?」
「我也这么觉得。」
我嘴上回覆纯一,脑中想起在水里四目相交的奈砂。我们的视线大约只交会了短短一、两秒,但是当时感觉起来漫长许多──那道视线强烈得让我有这种感觉。
「纯一,你在水里睁得开眼睛吗?」
「啊?没戴蛙镜的状态下吗?」
「嗯。」
「应该不行吧,很痛。」
「我想也是。稔呢?」
「低年级的时候可以。上游泳课的时候,不是玩过水里猜拳吗?」
「啊,有有有。」
没错。当时我们还不会游泳,只能潜水,大家还经常一起争夺老师丢进游泳池里的消毒剂。
当时我们的确没戴蛙镜。即使不戴蛙镜,依然把世界看得一清二楚。
「拜拜,五点见。」
「嗯。」
我目送分别踩著滑板与滑板车朝Y字路左方奔驰而去的纯一他们,踩下踏板,脚跟的伤口从钝痛转变为明显的疼痛。
我忍著疼痛,突然暗想──
不知道奈砂现在是否依然能清楚看见水中世界?
我瞥了随风摇摆的「临时公休」牌子一眼,绕到店面后方,从信箱里拿出钥匙,打开玄关。家里充满夏天无人在家的房屋里特有的湿气。
「热死了~」
我把沾满汗水的衬衫丢进洗衣篮,打开冰箱,发现昨天喝到一半的宝特瓶装可乐不见了。
咦?被妈妈丢掉了吗?
我打开冷冻库,爸爸最爱吃的西瓜冰棒只剩下一根。虽然不知道是谁的点子,但我一直认为,把西瓜冰棒设计成方便食用的三角形并且加上巧克力豆的人是天才。
我拖著疼痛感略微变强的右脚上楼,打开房间的纸门,只见佑介在房里玩玛利欧赛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