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马上就要哭出来似的咬紧了嘴唇。
看着她这副姿态,不知为何我产生了好像欺负了她的愧疚感。
「……不过嘛,喜欢怎么考虑是每个人的自由就是」
此处不宜久留,我再次朝出口走去。
这次莉绪没有再次出声叫住我。
这件事也就这样完了。
从那以后我没再和莉绪碰过面。更不用说两人间会进行什么对话了。只是那个时候,莉绪要哭出来的神情和带有偏见的思考方式给我留下很深印象。
即使在那件事过去以后的一年后的现在,她也似乎依旧饱受「得失」的诅咒折磨,仍然无法自拔。
莉绪是哭累了吗,只见她就这样趴在阳台上睡着了。我为了不惊醒她,将薄被轻铺在她身上,然后在她旁边写下仅一句『把自己逼得太紧,会很辛苦的哦』。
尽管一年前我说的话似乎完全没被她听进去,但她信赖的“妖精”说的话说不定更有分量。我是这么想的。
……不过嘛,这也未必有效就是了。
4
结果看来似乎就连“妖精”说的话,也没办法轻易改变那个有着超合金般顽固脑袋的人的思考方式。
莉绪依旧用「得失」衡量人际关系,而且我发现她之所以会排斥与周围的人沟通,也是因为这点。也就是说她应该是不希望和其他人只以利益为前提交往吧。
话虽如此,她想要改变这样的自己也是事实吧。
若非如此,在茶会上她也就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了。也就是说莉绪自己也在烦恼。她认为人际关系说到底是利益关系。但她也想要去相信不是如此。然而相信让她恐惧。她是受这两种矛盾的感情所折磨吧。
我在教室里瞥了她一眼。
莉绪依旧在自己的座位上独自看向窗外。看得出她散发出宛如西伯利亚的永久冰壁一般的气场。这样是没人敢搭话的啦……
「……嗯?」
这时我突然抱有一个疑问。
这是个根本性的问题。说起来为何莉绪会对相信纯粹的人际关系恐惧到那种地步呢。从怀有恐惧来判断,认为曾有过让她痛苦的经历是妥当的吧。
『但是……我想说出口时,那时那个人说的话就会浮现脑海』
莉绪在茶会时这么说过。话里『那时那个人说的话』这部分让人在意,说不定这是个线索。由于她刚进入高中就已经因不与人沟通而出名了,所以那段经历恐怕是在中学或以前吧。这样的话找和莉绪同一个初中毕业的人问问说不定就能明白了……等等,为什么我要这么在意她,是出于知晓她内心世界的“妖精”的责任感吗?不对,不是。还是说因为偷偷住在她家里白吃白喝的愧疚感?不对,仍然感觉不是。啊啊搞不明白啊!
不过我讨厌这种事。看着本该是个普通的女孩子的她——作为“妖精”不断与她沟通后我能明白——被过去束缚而很是苦恼,总感觉内心有疙瘩,难以平静。
好。
决定了。我干劲满满地从座位上站起。周围的同班同学像是目睹了无法忍受炎炎夏日而猛然暴走起来的北极熊一般看着我,不过这种事怎样都好。总之把该做的事情做了吧,以后再考虑理由。
要做的事,首先是收集情报。
和莉绪毕业于同一初中的学生有三人。
其中两人是男生,我估计他们不了解详情,于是找到唯一同性的人物,四班的橘三咲。橘同学是个戴眼镜的稳重学生,当我对她说想打听关于莉绪的事情时,露出了听说了自家的养狗遭到外星人Cattle mutilations(小b注:部分内脏消失,全身血液被抽干)一般的怯懦神情。
「那,那个……你是莉绪的什么人吗?」
总之先对她解释说自己不是可疑的人,并带她来到屋顶,而她第一个问的就是难以回答的问题。唔……该怎么回答呢。回答想知道她的全部……这怎么看都是变态嘛。回答自己是她的“妖精”……虽然没有说谎但说不定会被拉进黄色救护车带走吧(小b注:黄色救护车将脑子有病的人载去精神病院)。回答这问题怎样都好赶紧回答我的问题!……她会吓跑的吧。
纠结到最后,我保险起见用了「有些在意她」的说法。
「你也知道,她从不与人交谈的吧。这样的她……看起来感觉有些寂寞」
「寂寞……吗?」
「对啊,感觉她其实想要和周围的人聊天,却拼命压抑着自己」
「这样解读莉绪的人……还是第一次有」
不知是否是错觉,橘同学的神情中的怯懦色彩消失了。
「至今为止虽然有多个人向我询问过莉绪的过去,但那些人都觉得莉绪「可怕」或者「不知道在想什么」,过分的还有问「究竟有怎样的过去才会形成这样的性格,我很感兴趣」这样的问题。他们都想了解莉绪的过去只是出于兴趣和恶意……但是你好像和他们不一样呢」
「这是……」
是这样吗。在没法清楚说明想了解莉绪的理由的情况下,我自己也没法断言。
但橘同学摇了摇头。
「我相信你。毕竟……寂寞这样的描述,我觉得指出了莉绪的本质。你问我什么都可以,只要我知道我都会告诉你的。所以作为代替——」
这时,快要哭出来的辛酸在她脸上一闪而过。她露出的表情让我感觉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