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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是如此呢。」
「看来加快脚步方为上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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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伊德目前所在的位置,是供高阶贵族进宫时使用的其中一处房间。他静静坐在以厚实木材打造的椅子上,墙边的烛台并未点亮,由于只有桌上的烛台点了火,所以房里相当昏暗。
除了杰伊德之外,就只有他的心腹克劳斯站在这座房里。
「这样啊。艾佛列德并没有进军帝都夺回皇帝,而是攻向库拉依弗德鲁夫领啊。他是打算拆掉我方的后援吗?」
「诺伊曼殿下和史黛西亚小姐捎讯,询问您何时会让皇帝退位?」
「真是天真无邪的傻瓜啊。就是在他们问东问西的这段期间,我的父亲也还在库拉依弗德鲁夫领和艾佛列德交战啊。」
「对那两位而言,库拉依弗德鲁夫候爵领不过是接近国境的领地,他们既不认为那与自己有关,也只认为那是在遥远土地上发生的琐事吧。」
「——就是因为那群混帐有这种想法,才会把我的母亲逼上死路!」
杰伊德重重地捶向桌面,以愤怒的目光瞪视着挂在房间墙上作为装饰的帝国国旗。
「他们什么也不做,只顾着把责任踢给别人,要那些人擦自己的屁股。这就是这个国家的高阶贵族普遍认同的想法!」
在与魔物的战争期间,陷入劣势的对魔大陆同盟军多次向帝国要求援军和物资。
然而,由于与魔物的战争迟迟看不到尽头,当时不愿消耗过多资源的帝国中枢并没有提供资金和物资的协助,而是派遣了以杰伊德的母亲露克蕾琪雅作为司令官的一批援军。
在那之后,帝国送往前线的物资等支援仅是聊胜于无的程度,并要先行赴任的扎吾纳斯将军和露克蕾琪雅将军以少得可怜的物资维持住军队。
无法得到充足补给的军队,面临了节节败退的命运,也造就了露克蕾琪雅无法重返故土的悲剧。
「该怎么向那两位交代呢?」
「告诉他们还得再等上一阵子才能让皇帝退位。至少也得等到和艾佛列德分出胜负,能彻底断定他是假冒的皇太子再说。若现在强行废掉现任皇帝,并让诺伊曼继位的话,我们可就真的成为窜位者了。」
克劳斯默默地行了一礼。
「杰伊德少爷,还有另一件事。身在库拉依弗德鲁夫领地的威鲁特大人再三派遣信使请求援军,请问您意下如何?」
「别管他。我没收到求援的讯息,就当作是这回事吧。」
「遵命。」
这代表送来信件的使者会和信件一同遭到抹煞的意思。
使者从库拉依弗德鲁夫领地不分昼夜地快马加鞭,拖着疲惫的身子赶到西姆路克捎来急讯,但他的忠诚却无法得报,注定要葬身此地。
杰伊德很快就忘了这个无名的可怜使者,继续沉默地动脑思考。
就他认为,艾佛列德若打算证明自己并非冒牌货,就一定得先取回帝都,并确保皇帝阿列克谢的人身安全。若要达成这个目的,他理当会率领里昂王国军这支援军攻向帝都才是。杰伊德原本打算利用这个局面,对艾佛列德贴上「勾引外国军队企图颠覆政权的重罪犯」的标签,并借以摘除他皇太子的身分。
在这之后,他要让诺伊曼成为皇太子。
一旦犯了通敌叛国的重罪,迄今一直作壁上观的其他贵族应该也会转而依附诺伊曼皇子派吧。如此一来,杰伊德就能结合帝国的军力和私下勾结的沛特西亚王国军,以数十万规模的大军挥兵进击。
他会先将艾佛列德连同里昂王国军一同歼灭,在那之后只要放慢脚步将沛特西亚王国军撵出帝国国境即可。
「虽然对父亲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请他再努力一点,多削弱一些艾佛列德的军队吧。无论如何,艾佛列德都会受制于皇帝的存在,不得不前往帝都才是。」
「遵命。」
正当克劳斯再次行礼之际,他感受到了帝都内发生了异状。
「杰伊德少爷,看来似乎有些鼠辈钻进了帝都之中。」
「你说鼠辈……?」
「那些鼠辈的身手相当俐落,我方已有多处设施遭到控制。」
「该死的艾佛列德……厄兹和里昂军只是为了让我们把视线集中在库拉依弗德鲁夫领上,实际上派遣了分队潜入了帝都是吧?既然如此,他的目标肯定是皇帝的安危,看来也得考虑他们会入侵皇宫的可能性啊。」
对方安排得过于周详,遭到先发制人的杰伊德,认为只凭手边的兵力将会无法摆平这样的状况。
此外,待在皇宫里的骑士就只有近卫骑士团而已。
虽说原本只会听从皇帝命令的近卫骑士团,如今也不得不服从掌控了皇宫的杰伊德,但即使如此,迄今仍有部分的成员依然只对皇帝誓忠。
杰伊德没办法随心所欲地差遣他们。
「没办法了。无论如何都要避免皇帝被敌方营救的状况。虽然比预期的状况早了些……克劳斯,这里就交给你的手下去处理。」
克劳斯深深地低头行礼,随即步出了房间。杰伊德在目送他的背影离去后,挪动脚步站到了窗边。
窗外的西姆路克被深深的夜色包覆着,顶多只能隐约看出部分建筑物的轮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