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这是——!”
不知不觉被厉声呵斥的老人的声音所影响,库琉也提高了音量——这时,她注意到了。
不能在这里说出自己会吐出宝石的秘密。意识到这点的她赶紧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但在一声声怒吼下已经变得混乱的脑袋,根本想不到什么有用的说辞。
这还是她第一次被当成小偷这样的坏人。
对了——下个瞬间,库琉条件反射地回头张望。
自己一开始并不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在意识到那个地方谁都不在的时候,才明白自己如此行动的缘由。以往那个位置总是站着一个笑嘻嘻看着陷入困境的自己的人影,但即便对方再怎么挖苦,也会在最后关头出手帮助自己。
可是现在那个人却并不在身边。这是当然的,毕竟一开始打算从他身边离开的人就是自己。
——趁着库琉害怕地发抖的间隙,老人似乎叫了一声那位女性的名字。
我在,女性成熟稳重地回应道。老人用一种冷淡的口吻,向她低声嘱咐:
“快去联系一下警察。”
警察。
被带到一个房间里的库琉愣住了,脑海中不断回味着先前店主说过的话。
警察。库琉知道做坏事的家伙都会被警察抓走扔去坐牢,而在这其中,虽然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事却还是冤枉地进了牢房的人也是有的——她依稀记得在故事书上读到过类似的剧情。
接着进到监狱后就不得不和其他可怖的犯罪者一起度过数年的生活,过去曾听斯普特尼克皱着眉头评价说那里的饭“难吃得要死”……尽管并不清楚为什么他连这种事都知道,但总而言之,库琉对于监狱的印象就是和一群凶神恶煞的暴徒坐在一起,吃着难以下咽的饭菜,度过煎熬的每一天。
“可是……”
这全都是欠缺考虑就行动的自己的责任。谁叫自己想要离家出走,想要在这样不好的事情上利用自己的体质,因此不可避免地要受到惩罚。
库琉看着眼前的红茶和蛋糕——这是刚刚那位女性店员说着“不嫌弃的话就尝尝看吧”拿过来的,想到这便是她在监狱外面的最后一餐,就无论如何都没有心情下口。泪水逐渐模糊了视野,歪曲了托盘上的点心。
库琉赶紧擦了擦眼睛。
没事的,自己以前可是待过比监狱更险恶的地方,和那里比起来,监狱简直是小儿科。只要在监狱好好劳动改造,认真服刑,那么就能被释放出来——书上是这么写的。没问题,虽然可能会花点时间,但一定还能够回到这里。
对了,为了不让斯普特尼克忘记身处远方的自己,在牢里工作的空闲时间就给他写点信吧。刚买的小鸡便笺,在房间里还有很多——
思考了这么久,库琉突然注意到了一个问题。
在监狱服刑期间,吐出来的宝石要怎么办才好呢?即便自己可以趁警卫和罪犯们分神的时候偷偷把它藏起来,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一旦被那些坏人发现了这个秘密,那等待自己的将会是很久以前体验过的非人道的折磨。这样看来,还是把它放到信里边,悄悄地带出去……想到这,库琉又注意到了一个更大的问题。
自己服刑的时候,外面的斯普特尼克会不会已经和他钟爱的未婚妻结婚了?
头脑中一想到两人结婚的画面,库琉就感到犹如被人泼了盆冷水,一下子冷静下来。对啊,即便自己将信寄出去了,可对方说不准会觉得这是坏孩子写的信,不吉利,然后一把丢进垃圾桶。坐过牢的坏孩子,或许已经没有可以寄托的栖身之所了。
更不用说从坏孩子口中吐出来的宝石了。
未婚妻……
那张微笑的,带有些许淡妆的脸庞,浮现在库琉的脑海里。那时将她视为自己的救命恩人,如今却把她看作结婚后不给库琉好脸色的恶人,心中不由得弥漫起无端的憎恶情绪。明明当初要是没有那个人出手相助的话,自己是绝不可能活着回到斯普特尼克身边的……可是,为什么自己会抱有那样阴暗的想法呢?
我大概真是个坏孩子吧。
坏孩子被关进监狱里,变得孤身一人,也是没办法的事。
“库只是……”
低语的名字颤抖起来——就在库琉感到眼泪即将翻腾之时。
她仿佛听到了以为几乎再也见不到的那个人的声音,自门后传来。
*
先说结论吧。所谓“四局为定”只是个无中生有的说法,现实里哪有这么称心如意的好事呢?
推门而入的是警官纳兹。在往常,斯普特尼克要是对着自报家门的纳兹回一句:“我不用看就知道你是谁了还是说老太婆你终于脑袋糊涂了吗”,对方肯定就会开始生气,然后又会浪费一些无谓的时间,因此现在还是先正常地答话吧。
只见纳兹开口道:“马车店那里报案说有位你们店的员工迷路了,此刻正接受着他们的看护,希望你这店长赶紧过去把人领回来。”
所以才会过来这边确认一下身份,顺便验证店员提供的信用担保——真是的,净整些没用的功夫,浪费时间。
“这边请。”
斯普特尼克跟着面容和蔼,微笑着的女性店员走到马车店深处。顺带一提,这间店的马棚虽然就设在隔壁,但不知是不是屋内有充足的空气流通效果,让人完全感觉不到动物的气味。
那么自家那位任性的小姑娘就在这个房间里吗?正当他重新看向挡在面前的门的时候。
仿佛是特意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