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地将背在肩膀上的相机包藏到背后,脸上更是浮现如同硬挤出来的生硬笑容。
‘哥、哥哥……你怎么会来这里?’
丽华学姐无视周围的目光大声问道。由于跟她平常的语气相比用词较为幼稚,使得我吓了一跳。当我将目光顺着学姐的视线看过去后,惊讶度更是倍增。
学姐注视的地点,应该是在我前方五公尺,大约胸部高度的空间。然而那里什么都没有。我往旁边看去,发现一名年轻男子的视线正来回于丽华学姐跟空旷处之间。
‘真是的,就说不是这样了。’
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也不知道那个男的在看什么。
然而我毕竟习惯了,瞬间冻结的思考立刻恢复运转,并且导出唯一的解答。
—丽华学姐的‘哥哥’是幽灵?
‘不、不是啦!不要讲那种奇怪的话!’
丽华学姐伸手紧紧握住不知该如何应对的我的左手。我还来不及为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讶,学姐尖锐的低语就滑入我的耳朵。
‘小鸟游小弟,走了。’
‘咦?但是?’
‘快点!’
‘等等,学、学姐?’
丽华学姐突然跑了起来。完全无法享受学姐手掌中柔嫩的触感,我在因为学姐奇妙的态度陷入一片混乱的同时,被她拉着离开。
* * *
‘抱歉,突然拉着你跑。’
‘不会,我是不介意啦……’
结果,我们两个人就这样跑进第一间进入视野的家庭餐厅。在丽华学姐恳求的眼神下我没有开口抱怨,决定先点餐和预料吧,之后再请她解释。
保持沉默、机械式地在平板电脑上点好餐点,学姐只跟我道了歉,就一直低着头不发一语。我不习惯面对这种状况,况且还是在这种难度超高的现况下,我的脑袋只能一直空转。
‘总、总之我先去拿饮料。’
我没等学姐回答就从座位上起身。由于周围的人仿佛都在用视线示意着‘他逃走了’,让我觉得背部刺痛。饶了我好吗?
我先随意装了两杯饮料,并将其中一杯递到学姐面前。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的丽华学姐,在我拙劣的催促下重重吐了口气。她先是缓缓伸手拿起玻璃杯,接着突然心急一转,仿佛强迫自己振作般一口气把饮料喝光。她放回桌上的空杯传来冰块碰撞的声响,该怎么说呢,总觉得听起来有些悲伤。
在我眼前露出无力笑容的少女,跟平时的她完全是两个人。那副仿佛幼鸟失去亲鸟的模样,跟平时开朗的丽华学姐根本无法联想在一起。
‘啊哈哈,对小鸟游小弟做了坏事呢。’
‘……不会啦,不过就是朋友的家族里面有幽灵而已,请不要在意。’
‘我大哥—“哥哥”从五年前因为意外去世,在他还十七岁的时候。’
不是‘在’五年前,而是‘从’五年前。这在与幽灵共存的时代中,是理所当然的说法。然而她口中的话语,却带有讽刺的色彩。
‘当时的我非常黏哥哥,所以即使我已经念国三了,还是哭得乱七八糟。而我的双亲,该怎么说呢,算是完全被击溃了,他们满脑子想的都是“把我儿子还来”。结果哥哥真的回来了—当然,他成了幽灵。’
碎冰块在丽华学姐双手握住的杯子中晃动着,仿佛反应着她内心的波澜。
‘能再见到哥哥我真的很高兴,甚至觉得这个世界上不再有悲伤了。但是我无法碰触哥哥,让我无法逃避哥哥真的已经去世的事实。’
这对于当时还是国中生的学姐而言,是非常痛苦的事情吧。最亲近的人虽然回到身边,却无法触碰到对方。可以说是比生与死还要遥远的距离。
‘哥哥就在这里,留在我们身边……但是一旦他成佛,就会再度消失不见。我的父亲似乎光是想像这件事就已经无法承受。’
所以—从那一天起,我们家族的时间就停止了。
学姐边说边露出悲伤的微笑。那是放弃了某些事物的人们所持有的表情。
幽灵不会再增加岁数。
根据樱木先生的说法,幽灵虽然会随着时间流逝,产生记忆风化等变化,但是仍然跟会一天一天老去的活人不同。一旦配合幽灵,自然会出现办不到的事情。
‘很莫名其妙吧。我现在的确也能见到哥哥,虽然他成了幽灵,依然可以跟他说话。’
她放在桌上的双手紧握成拳。不知何时端上来的炸虾正一点一点失去热度。
‘我很奇怪吧?哥哥明明就在那里啊!可以看见他,也可以跟他说话,我却感到很难过、很痛苦,我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我明明知道这点,明明就能理解……!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哥哥,因为我的年纪……已经比哥哥还大了。’
最后的那句话,听起来像是忏悔般。
最近为了调查诗织小姐的身份,我学到很多幽灵有关的事情。
虽然整体与论理向‘寻找与幽灵共存的道路’这种理想论,但是这条‘共存之道’却遍布许多障碍。
嘴上讲要承认‘幽灵拥有与人类相同的权力与义务’很简单,然而‘私有财产所有权’或是‘劳动义务’又该怎么处理?向警方报案被跟踪狂盯上结果犯人自杀,还变成警察也无法逮捕的幽灵,并持续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