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她平常明明不怎么机灵,偏偏在某些时候非常敏锐,让人总是大意不得。还是说,会变成这样是因为我的想法太容易猜?
「……嗯。」
面对露出笑容仿佛一切都了然于胸的小月,我不知怎地害羞了起来。先忍不住拍打几下棉被,接着像是要把信藏起来般用双手盖着它,往下方看。
没错,我原本就不打算把信寄出去。
首先,我不知道该寄到哪里去。关于对方的事情,我唯一知道的只有刊登在杂志上的名字。万一信真的寄到他的手中,而且回信给我的话,该怎么办才好?肯定会让我在这个世界上留下多余的「遗憾』吧。
—我会变成「幽灵」。
所以,我只想写下这封信。光是这样肯定足够了。只要能稍微照亮我为剩不多的时间,我就很满足了。
「先、先不说这个了,学校那边最近怎么样?」
「啊,今天发生了很有趣的事情喔。班导啊……」
不知小月是否觉察我明显想转移话题,她接着我的话题继续说下去。她生动有趣地讲起班导究竟如何跨越支持的棒球队吞败这种穷途末路,重新找回平常心继续教课的事情。嗯,虽然我觉得在他跟学生讲出这些话时,已经没有所谓的平常心了。
买是我不曾去过、名为「高中」的世界。依照小月的话语所重现的那个地方,感觉就像是只有欢乐结局的童话世界。我想那里肯定也有着令人难受的事情,但小月不打算将悲伤的事情带进我的世界。
或许正因如此,我才想要这么说。对着生活在我不知道的世界的她,讲出那段话。
「小月,我说啊。」
「怎么啦?」
仿佛完全不在乎我中途打断,我的朋友微微侧着头。嗯,我最喜欢小月的这一点了。
所以。
「谢谢你。」
「……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你可以忘了我没关系喔。」
听完我说的话,小月瞪大了原本就很大的双眼。足以让人感到寒意的冷气,吹拂过她柔顺的黑发。
「你、你在说什么啊?」
她的声音颤抖,连原本打算微笑的嘴角,也无法顺利向上微弯。小月嘴巴开阖(注,读hé)了好几次后,才总算把话硬挤出来
「不行啦……不可以说这种话啦……」
我也被小月传染,差一点就要哭出来。即使如此,我应该还是有顺利露出笑容吧。
正因为她很温柔,若我没有像这样明白地说出口,她应该会一直挂念着我的事情……我不希望事情变成这样。
「如果小月没办法对我露出笑容,我大概无法成佛吧。」
拜托你,忘了我吧。
—这样一来,我肯定不会留下遗憾。
贴在病房墙壁上的几张风景照,静静地俯视在内心如此低语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