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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校长手指插在短发里,她在整理思绪。划了两三个圈后,渡校长把手伸向杯子。
“可是,”她喝了一口咖啡,说道,“可是如果我说想救他们呢,你会不会笑话我啊?”
我本想说“不会笑话”的,但是没说出口,因为我感受到渡校长的波长了。在感受到她的波长的瞬间,我的波长便开始同步。
我们的桌子周围包围着一圈淡淡的影子,仿佛灯光只照在这里似的。作为主音的小号声扭曲了。“啪”地一声,前台传来老板打碎玻璃杯的声音。老板赶紧道歉说“对不起”,但我们谁都没朝他那边看一眼。
“我不会笑话你的。”我淡淡说道,“只不过,我认为你在撒谎。”
我的语调全无抑扬顿挫,仿佛只是平静地呼唤那里本就存在的事物。
“撒谎?”
渡校长看着我,重复着我的话。不知何时她的视线已经失去了焦点。
“你为什么要开办那家学院?”
我的声音逼问道。渡校长有点动摇,她的波长稍微震荡了一下。但我的声音连这点微弱的震荡都没放过。
“没关系的。”
我的声音乘虚而入。
“这里既没有学生也没有老师,我也即将消失,今后不会再和你发生任何接触。你今天在这里说的任何话,对你的今后都不会产生影响。所以……”
我的声音完全包围了渡校长。
“所以请你说出来。”
渡校长求助似的把脖子转向老板,但她的视线却始终没能从我身上移开。
“你开办那家学院,是四年前的事了。”
我的声音说道。震荡变得剧烈起来,渡校长还是想移开自己的视线。这次我的声音没有允许她这么做。
“四年前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父母……”
渡校长刚说了个头便剧烈地摇起头来。
“你父母他们怎么了?”
“他们被杀害了。四年前,他们在光天化日下,在大街上被路过的初中生给杀害了。”
渡校长背台词似的说道。说完,她深吸了口气。她的手伸向杯子,刚伸到一半又放回到膝盖上。
“太可怜了。”
我的声音温柔地抚摸着渡校长的后背。
“可是,那个学生为什么会杀人呢?”
“据说他在考试前感到焦躁不安,于是他想伤人,不论是谁,只要是看上去很幸福的人就行。当时他就是这么供述的。当时我父母正好经过那里。那天是他们结婚三十五周年纪念日。为了纪念自己结为夫妇,他们一起去看电影、吃饭。”
渡校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再次把手伸向杯子。她曾一度拿起杯子却又放回盘子里,这次她拿起装满水的玻璃杯凑到嘴边。
“只是看上去很幸福。就因为这个理由,我父母被人杀害了。”
她的情绪稳定了些,她把玻璃杯小心翼翼地放回桌上,继续着她的叙述。
“父亲后背被刺了很多刀,母亲为了保护摔倒在地的父亲而趴在他身上,结果被刺中喉咙。罪犯才十三岁,甚至都不能成为刑事处罚的对象。他应该会在不久的将来被放出来吧,或者他已经被放出来了。”
我的声音安慰似的轻声问道:
“你不能原谅那件事,不能原谅那样的社会吗?”
“不是,我只是……”渡校长说道,“我只是希望不要再次发生此类案件而已。于是我用父母留下的遗产创办了这家学院。我坚信一定会有办法的。即便是那个杀害我父母的初中生,也一定会有办法让他不必这么做便能够排解焦躁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真的有办法吗?”
我的声音反问道。
渡校长没有回答我。
“也许会有办法制止那个初中生。然而即使他不这么做,也会有人这么做的。即使你的父母不被杀害,也会有人被杀害的。仅凭你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改变整个社会的。”
“所以我就应该袖手旁观吗?难道不正是因为人们这种不负责的态度才造就了现在这个社会吗?哪怕每个人都做一点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这个社会也是可以改变的,没有初中生杀人的社会也是可以实现的。”
“你说得很对。”我的声音说道,“但是据我所知,人类并非是按照正确的理论采取行动的。支待你行动的也不是正确的理论。如果你那种正确理论是唯一绝对的理由,那么良二事件发生时,你应该会更加动摇,应该会受到伤害。可是当你得知那件事时,当你得知良二真的是犯人而被警察逮捕时,那时的你……"
我听着自己的声音,脑海中回忆起渡校长递给我报纸时的样子。对,那时的渡校长……
“毫无疑问,当时你终于放心了。”
渡校长的波长剧烈震荡起来。
“你为良二事件的发生而感到放心。当时的你,想过要拯救他吗?所以你在撒谎,你并没想过要拯救良二。”
“那,为什么,”渡校长说道,“为什么我要开办这家学院呢?”
这是渡校长最后的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