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了,脑袋却还是昏昏沉沉的。我一边想着自己为什么会睡醒,一边朝放在枕边的钟望去。现在才早晨五点,房间里很安静,外面也没有声音。我没弄明白自己睡醒的原因,我还想再睡一觉,于是调整了一下姿势。随着身体的调整,我的视线跟房间角落里镜子里的男人的视线撞在一起。可能昨天夜里忘记锁门了吧。我内心异常烦躁,于是掀开被子。
“你看样子很疲劳啊。”
跟往常一样站在门口的男人说道。
“是呀,我很累。所以你赶紧走吧。”
我从男人身边伸过手去,想要打开大门。男人挪动身体挡住了我的手。
“这么早就来打扰你,实在是不好意思。”
男人不急不忙地说。看上去他根本没什么不好意思。
“我发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嗯?”我反问道。
“笠井之所以继续保持沉默的另外一种可能性。我想跟你说说这件事。”
“什么可能性呢?”
“他在包庇某人。”
“包庇谁呢?”
“立花樱。”
男人说完,露出一成不变的优雅笑容,用一副无精打采的眼神望着我。
“这你是知道的吧?她就是被害人的女儿。”
我摸不准他要说什么,于是没有说话。男人毫不介意,继续说道:
“我打听到护士的证词了,说案件发生之前,她看到立花樱在医院附近。你对此是怎么想的呢?”
“她母亲住院了,她在那里没什么值得怀疑的吧?”我说。
“不行,不行!”男人笑了。“案发时快深夜一点了,探望时间早就结束了。立花樱那时候去医院干什么呢?”
“很可疑。”我说。
“是啊,很可疑。”男人认可地点点头。
“那种时候看到一个初中女生,大部分人都会怀疑吧。那个做证说看到立花樱的护士为什么不跟她打招呼呢?这一点难道不可疑吗?她说的话可信吗?”
“哦,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啊。”男人笑了。“据说她累了。”
“什么?”
“跟现在的柳濑先生你一样,那个护土也累了。她值了很长时间的班,终于可以回宿舍了。在那种时候,她看到患者的女儿,尽管觉得可疑,但她已经无心跟她打招呼了。你觉得这样说符合逻辑吗?”
我只能点头认同。男人又继续追问。
“你是怎么想的呢?”
“就是说,”我说道:“杀死那个女人的是立花樱,教授是在包庇她。对吧?”
“是这样的吗?”
男人装作反应迟钝的样子,诱导着我说出这番话。
“怎么可能呢!教授没理由做这种事吧。他为什么不得不包庇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十四岁的女孩儿呢?”
“听说笠井是个和蔼可亲的人,他同情那个女孩子,所以才包庇她。这样解释如何?”
“教授的确是个和蔼可亲的人。”我说道:“但他不是英雄。我不认为他是一个陶醉在英雄主义里的、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人。”
男人和我怒目相向。
“好了,算了吧。”
男人说完,把视线移开。
“随他怎样吧,这件事我再调查一下吧。接下来关于令尊的案件……”
“我应该对你说过我没兴趣跟你谈这件事的。”
我用自己所能发出的最冷淡的声音说道。我认为自已成功了,但这种声音对男人却没有丝毫效果。
“听说令堂患的是癌症,并且还是晚期。”
“那又如何呢?”
“那是引发案件的原因吗?可是,如果长期跟病魔做斗争也就算了,可是令堂刚刚被查出患了癌症啊,很难从照顾病人很累这一点上来思考这个问题。难道是担心病情,从而对将来感到悲观?但是,由于害怕癌症而杀害她,未免有点本末倒置了吧。排除以上两种担心后,我却再也找不出什么事情可以成为案件的诱因。”
的确,母亲体内的癌细胞已经发展到末期,并且……
父亲笑道:"我们产生了同步。”
初夏的天空万里无云,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我以为父亲有明确的目的地,于是从学校大门开始,我便一直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但是,看样子父亲也只是朝前走而已,并没什么固定的目的地。来到一座横跨小河的桥中央时,父亲停了下来,犹如追寻味道而来的警犭发现一直追踪的味道到此消失了一样,他对自己竟然会在这里感到些许迷茫。我们俩倚着栏杆。
“我们结婚已经十八年了。算上结婚前的时间,我们交往已经二十五年了。二十五年啊!我们不到二十岁就开始交往了。在这二十五年里,我们从未发生过同步。当然,我也有过想同步的时候,但我一直克制并警告自己绝对不能那么做。我们之间应该不凭借那种力量,而是像普通人一样不断地相互误解、吵架,然后再不断地相互理解。正因为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一直克制着自己。但是这一次……”
我觉得父亲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