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你说话,”边爬台阶边继续说道:“一张嘴,海水就灌进嘴巴里,还差点淹死。我非常痛苦,伸出手向你求助,你却没注意到我。无奈之下,我只好跟大家一样默默游动,机械地游,就像是没有游客的旋转木马。我渐渐感到悲哀,越来越悲哀,于是抓住你的手腕。可你呢,却用一副嫌弃的表情看了我一眼,把我的手给甩开了。”
熊谷爬到台阶顶部,转身用满含责备的眼神俯视若我。
“都是我不对。”
尽管觉得她说得毫无道理,但我仍然向她道歉。
“我肯定没注意到那人是你。”
“现在才道歉,晚了!”
熊谷说完便快速走进学院。
教室里还是老样子。美佳一如既往地趴在桌子上睡觉;平时总是听音乐的学生今天也在听音乐;一贯在做填字游戏的学生仍然在做填字游戏;良二与往常一样,今天也在看书。我学若渡校长的样子在教室里转了一圈。当走到良二身后时,装作若无其事地从他身后看了一眼,他正在看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我不由得停下脚步。《罪与罚》啊!良二发觉我停下来,回头看了我一眼。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呢?”
为了不影响其他学生,我压低声音说道:
“一、改邪归正去自首,下定决心补偿自己犯下的罪行。二、做个真正的恶人,把偷来的钱当作自己的东西,却佯装不知。三、不借助他人的力证,自我惩罚。”
良二什么都没说,再次回过头去看他的书。他的脸上既没有表现出迷惑,也没有表现出嘲讽,仿佛回头看的地方没有任何人一样。
渡校长用目光向我询间是否有帮忙的必要,我摇了摇头。我并不认为有渡校长在,情况就会发生好转。
结果,直到午休之前,良二一直在看那本书。一到十二点,良二便和其他同学一样自动从座位上站起来。我在教室门口喊住了他,邀请他到附近的咖啡店。
在与学校一街之隔的咖啡店里,年届中年的老板独自打理着整个店面。不论什么时候去,那里都几乎没有客人。我喜欢那里安静的环境和味道相当苦的自制混合咖啡,因此有时会到那里坐坐。据说老板以前是外贸公司的员工。这位在经济高速发展期[1] 曾经战斗在最前线的企业战士,因老婆突然去世而辞职,凭借仅有的一点退职金开了这家咖啡店。我把分数次听到的老板叙述自己往事的话串在一起,便有了上述老板本人的经历。
我和良二面对面坐在靠窗的座位上,从这里可以看到马路。我们手里拿着菜单。说是菜单,其实上面只有意大利面。我点了肉糜沙司面,良二点了辣椒沙司面。老板拿着点菜单回到前台后,很快给我们送来了小份的蔬菜色拉。我和良二许久没有说话,各自用筷子夹着自己盘子里的蔬菜叶。良二用手指擦了擦嘴角流出的沙司调料,并迅速舔了舔。我很难想象他每天晚上挥舞着刀子袭击他人的样子。
“昨天你母亲到学校里来了。”
我吃完自己的蔬菜色拉,等良二也吃完他那份后,对他说道。
“我听我妈说过了。”良二说道:“她对我说她跟柳濑老师你谈话了。她还说如果她是你的话,说不定就能理解我了。”
“理解我了。”——良二重复着这句话,缓缓笑了。
“我妈好像变得很高兴了,但在昨天前她还是一副害怕的样子,看起来很可怜呢。柳濒老师,你到底对我妈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我说道:“我只是对她说她和你是各自不同的独立的人而已。”
良二问道:“就说了这么多?”
“对,就说了这么多!”我点点头。
良二显得有点困惑,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问道:“我妈一直在为这件事烦恼吗?”
“大人当然不会为那么抽象的事而烦恼啦。好比他们无暇去为天空的清澈透亮而流泪一样。你母亲烦恼的是其他的、更具体的事情。”
良二笑道:“瞧你说得煞有介事的样子。”
老板把我的肉糜沙司面和良二的辣椒沙司面端了上来。
“听点音乐吗?”
老板望着半空间我们。
“嗯,好的。”
老板微笑着回到前台,在角落里的音响上操作了一番,店里立刻响起了加利福尼亚轻快的爵士乐。
“你都知道的,我就直说了。”我说道:“你家附近频发变态袭击狂袭击行人的案件,你母亲认为你就是犯人。渡校长也是这么认为的,我也是这么想的。你怎么看呢?”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有没有想过去自首?”
“没有。”
“如果这样的话,”我拿起叉子,说道:“如果这样的话,那我就去报警。吃完肉糜沙司面喝完餐后咖啡,我马上去报警。”
“看来我是无法阻止你了。”良二拿着叉子,说道:“任谁都会那么做的。”
我没有从正在吃辣椒沙司面的良二身上感受到任何紧张感。可能他真的不打算阻止我吧。
“我就搞不明白了。”我说道:“我不认为你是个好孩子,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富有同情心的孩子,所以,你做出任何事,我都没理由吃惊。但是,你为什么会成为变态袭击狂呢?那样做不是毫无意义吗?你去砍那些路过的、素不相识的路人有什么乐趣吗?”
“砍那些路过的、素不相识的路人有什么不妥吗?”
&em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