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并非你自身之外的任何人。你意识到自己有这种感情,所以产生了混乱,并为此而感到羞耻。但是,那没什么可以感到羞耻的,那是应该的。不仅是你,任何人都一样。人们不得不在强加给自己的常识中抱有‘母性’的错觉。大部分人会在这种错觉中终此一生。兴许有人会为这种错觉而恪尽职守。但是,你注意到这种错觉了,仅此而已。事实真的仅此而已。”
“啊啊啊……”她再次痛苦地大声呻吟。她的波长稍稍离开了一点。趁着这个机会,我撤回了自己的波长。荧光灯的光芒重新回来,声音又恢复了意义,犹如从没过头顶水中“哗啦”一下子浮上来一般,呼吸变得畅快了。我实在累得不行了,大口喘息着。
“啊啊啊啊……”
她把脸埋在自己双臂间,像个正在发脾气的孩子似地摇着头。我想对她说点什么,一时间却想不出说什么好。虽然同属于地球,但深埋在地底的岩浆—旦溢出,便会焚尽地面上的一切;虽然同属于人类,哪怕没有歧视,也仍然有人不能同住在一起。
酒井君、间宫太太和渡校长都讶然望着我。我觉得必须要对她说点什么,于是站起来。终于回过神儿的渡校长用严厉的眼神制止了我。渡校长抱着她的肩膀,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
“他说的是最坏的情况,良二未必就是犯人,对吧?”
渡校长安慰着她,陪她出了教员休息室。大门关上了。我刚刚起身,见状便又重新坐下,长吐了口气。好几年没跟别人同步了。我只觉得自己长期压制的力量终于将其积攒的反弹力一次性爆发出来了。果然,我终归还是无法完全控制这种力量。
“怎么回事儿?”
木然目送二人离去之后,酒井君问我。此时的我犹自一脸茫然,呆然望着二人身影的大门。
“究竟怎么回事儿?”
“你说什么?”
我反问道。我脖子上的筋都僵硬了。我揉着脖子,闭上眼睛防松。”就是刚才的事儿啊!你到底怎么想的?竟然说出那番话,那真是你的本意?你是不是胡说八道呢?”
那番话不是我的本意,甚至都不是我想说的。当然,就算我告诉他实情,只怕他都不会理解。
“有哪里说得不对?”
无奈之下,我只能这么说了。
“说得不对?你竟然说这种话!”
酒井君求助似地望向间宫太太。
间宫太太看着我,好像在看某种奇特的东西。
“间宫太太,”酒井君催促道:“你觉得呢?他那样说好吗?不,他那样说对吗?”
间宫太太不答。她拒绝回答这个问题,随后把视线从我和酒井君身上移开。
门开了,渡校长回来了。她把良二的母亲送走了。独自回来的渡校长背着手关上大门,顺势倚着门缓缓摇头。
“柳濑!”她瞬间完成了情绪转换,用一贯的语调喊着我的名字。“我有话对你说!间宫太太、酒井君,你们下班吧。大家辛苦了。”
酒井君一脸不满地看着渡校长,间宫太太则立刻站了起来。
“辛苦了,那我先回去了。”
间宫太太麻利地收拾完东西,走出了教员休息室。酒井君一脸不服,却只能随其离去。
望着二人出门,渡校长坐了下来。我见她无意喊我上前,便仍然坐着,只是把椅子转过去面朝她。
“柳濑你……”渡校长拉开抽屉拿出香烟和烟灰缸,说道:“你这个人太恐怖了。”
她没指望我会有所反应,因此我坐在座位上一声不吭。渡校长抽出一支细细的薄荷香烟,用银色打火机点燃,狠狠地深吸一口,吐出细长的烟气。我还是第一次见她抽烟呢。
“那样,好吗?”
她问了一个和酒井君同样的问题。
“我不知道。”
既然不能说明事情的原委,我只好如此回答了。
“总之我没按照常理出牌。”
“你可真不负责任啊!”
渡校长边笑边通过鼻子和嘴巴往外吐着烟气。
“对不起!”
“算了,都已经过去了。”渡校长自言自语,仿佛在敦促自己痛下决心,继而把还剩很长一段的香烟抬灭在烟灰缸里。“尽管你很不负责,但还是得请你负起责任。你去跟良二谈一下,如果可能的话,最好说服他去自首。我陪你一起去,怎么样?”
“不必了,”我说道:“我觉得还是只有我们俩谈比较好。”
“我知道了。”
渡校长拂去指尖的烟灰,把盛有烟蒂的烟灰缸和香烟放回抽屉。
“你认为良二是犯人吗?”
“恐怕是吧。”
渡校长表情严肃地点点头。
“他母亲都害怕成那样了,恐怕不会错了。母亲的直觉是不容忽视的。”
“当然,我好像没理由说这种话。”
渡校长自嘲地笑着,喃喃自语。她既是独身,又没有孩子。我也不好深究其中的理由。
“间宫太太好像受打击了。”渡校长靠在椅背上,小声说了一句。“她是位母亲,所以你断言说母性是一种错觉会让她失去立场。母性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