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我原本试图控制的,但我的声音与我的本意相左,静静地打开话匣子。
“那么,你认为那把刀子应该是干什么的呢?”
那是一种平和的、简直要引人入睡的悠然的声调。在我听来,那是别人的声音。她被声音吸引,朝我望过来。不,她并非在看我,她的视线已经失去了焦点。抽泣声戛然而止。
“我认为,那是……”
“是凶器!对吧?”
她使劲地点头。
“无论是赶时髦,还是自卫,都应该随时带在身上,但那孩子却并不这样。他每周最多一次背着小旅行包出门,并且都是在晚上。所以,他带刀出门是为了用那把刀。那既不是为了赶时髦,也不是用于不时之需的自卫,而是按照自己的意愿来使用。”
“我看未必如此吧。”
酒井君在我旁边发出抗议。
“假如,对,我是说假如-那把刀未必总是放在那个小旅行包里吧?也许他出门时把刀子拿出来,然后把其他东西塞进小旅行包呢,不是吗?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也许只有他母亲打开旅行包的当天,里面才放着刀子呢!”
我和她都没有听到酒井君说的话。不,我们都听到了,但他的话已经失去了意义。因为我们被隔绝在世界之外,他说的话像从很远的地方处传到密闭房间里的鸟鸣声一样,只能作为振动刺激我们的鼓膜了。
“是那样的吧。”
我的声音悄悄靠近她,紧紧抱着她的双肩。
“但是,要确认此事,总要再有些别的情况才对。儿子有刀子导致母亲害怕儿子,顺序正好反了。你害怕了,你从一开始就害怕了。你从包里发现了刀子,又确认那把刀子不是为了赶时髦,更不是为了自卫,而是一把纯粹的凶器。是不是?”
“啊啊啊……”
她痛苦地大声呻吟着,恍惚的视线未能从我身上移开,她只有猛烈摇头。但,那已经是她最后的抵抗了,她已经无法抵抗我了。她的波长是属于她的,同时也已经变成属于我的了。对于她而言,我已经不是外人,而是她自身。没有任何事情是可以对自己隐瞒的。
“那是些什么事呢?”
我的声音抚慰似地悄悄溜进她的身体。
“没关系的,请你说出来!”
“附近……”
头部的晃动停止了。她用恍惚的、失去焦点的视线望着我,她的嘴巴如同和她意见相左的生物一样开始动起来。
“附近已经多次发生案件了,对,已经多次了。那孩子每次晚上出门,附近一定会发生案件。”
“是什么样的案件呢?”
“是变态袭击狂,用刀子袭击回家途中的公司职员和学生。变态袭击狂骑着自行车从后面赶上来,砍伤行人的胳膊或背部后迅速逃跑。犯人骑的是山地自行车,那孩子,对,他骑的也是山地自行车。在此之前,他都是把车停在房子前面的,但最近总是把车停在房子后面。虽然他说要是被人偷走就惨了,但他在撒谎。他一定是不想让人看到。对,一定是这样的。警察来了,‘问我你家儿子有没有骑山地自行车啊?’我否认了。我说'他没骑,他不会骑自行车。'嗯,我就是那么说的。”
她犹如河流决堤般、一口气儿说完这些话。
“后来呢?”
她剧烈喘息,但我的声音没有给她留休息时间。
她喃喃道:“后来?”
“没准你儿子就是变态袭击狂。后来呢,问题是什么呢?”
“是什么呢?”她又重复着我的话,“你说的问题,是指……”
“你是在担心儿子吗?可是,你儿子就是变态袭击狂。这样说来,在附近频发的变态袭击狂案件中,你儿子不会受害,不会!他不会被刺伤,不会被砍伤——他不会受伤,更不会死掉。在附近的居民之中,你是最放心的,对吧?那问题究竟是什么呢?”
“但是,这个……话不能……”
“就是呀!话不能那样说,是吧?”
酒井君从旁插话道。我和她都没去听他说话。
她说道:“那孩子的人生就会废了。”
“不会就这样废了,”我温言宽慰道:“变态袭击狂不会致人死亡,对吧?更何况良二是未成年人。无论他犯了多大的错,都不会被判死刑。”
“但是,他会被警察逮捕,”她说道:“会被送进少年院[1] 。"
“那又如何?就算被送进少年院,你儿子的一生也不会到此终止啊!如果你真的心疼儿子,倒不如让他被警察逮捕。但是,你包庇了儿子,不假思索地包庇了他。所以,你怕的并不是儿子的人生就此废了,而是儿子会被警察逮捕。”
“那究竟……”
“你怕的是儿子被警察逮捕之后的事。他究竟会怎么责难你呢?你的家庭会变得如何呢?想想这些,你就会害怕。难道你倾注其中的时间都白费了?你今后的人生将会如何悲惨……你不敢想这些事。”
“你撒谎!”她狂呼道:“我爱我儿子!”
“你没有被强加给自己的常识所左右。”
我的声音一如既往地静静包围着她。
“所谓母亲爱儿子,那是谎言。你和你儿子是拥有不同人格的不同生物。你爱的是你自身,而非除此之外的任何人。并且你也知道自己真正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