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挥挥手,她用看白痴的眼神瞟了我一眼,然后迈开脚步朝车站走去。
目送出租车离去后,熊谷趿拉着拖鞋朝公寓走去。走了五六步又停下来。
“你怎么了?”
熊谷回过头看着茫然若失的我,问道。
“没什么,我在想这样好不好啊?”
“什么好不好啊?”
“我是说住在你这里合适吗?”
“你不就是为此而来的吗?”
最初我并非这么打算的。从告别立花樱到跑进末班电车这段时间都没问题,但接下来换乘时,却没有电车了。我知道自己手头带的钱不够,但还是拦了辆出租车,我打算回到家再付车费。坐进出出租车五分钟后,我突然想起三天前刚把煤气费、电费、电话费一并交了。我本来打算找点东西暂时抵押一下,结果发现身上没有可以让出租车司机满意的东西,只好把目的地改成熊谷所住的公寓,打算从她那里借点钱,然后再回自己住的出租房。但是,我在自动门前的对讲机中说明情况后,熊谷便直接拿着钱包走下楼,跟我一起回到出租车停靠的地方。我还没说话呢,她已经付过车费,把出租车打发走了。
我说道:“嗯,其实我就是这么打算的。”
熊谷羞涩地笑着回到我身边,用身体撞了我一下,然后拉起我的手腕。
熊谷住在一幢六层单室套公寓的最顶层。我一个月也来不了一次,基本上都是熊谷到我租的房子里住。无论从哪一方面看,熊谷住的公寓都比我住的廉租房要好,无论是心情,还是睡觉时的感觉,然而熊谷总是找理由到我这边来住。不过我觉得,与其说她喜欢看我的房间,毋宁说她是在避免频繁地把我喊到她家里。
“怎么了?”
熊谷站在厨房里问我。
我快速环视装有木地板的房间,问道:“什么怎么了?”
“不是来一次两次了,房间里没什么东西值得你盯着看吧,快坐下吧。”
“哦。”
我点点头,坐在矮桌前的垫子上。我来过好多次了,房间里确实没什么东西值得我盯着看。这是见毫无情趣可言的房间。看到书架上关于心理学的书籍以及墙上贴的课程表,已经基本上可言猜到房间的主人是大学生了。但是,要进一步确认主人的性别则比较困难了。房间里既没有玩偶也没有海报,窗帘和床上铺的床单也都很素。假如让我粗略地看一遍,然后赌房间主人是男是女的话,我肯定会赌是男生。
“不加糖对吧?”
熊谷拿着两个咖啡杯坐在我对面。她装的我喝咖啡不加糖不加牛奶,我也知道她和咖啡只加牛奶;她装的我不能辣、还恐高,我也知道她喜欢泡温水澡、喜欢睡懒觉;她见过我侧腹上因小时候从树上掉下来留下的伤疤,我也见过她屁股上排列成天鹅座形状的黑痣。可是我却想不通我们之间的关系。如果此时有人当面问我们是不是恋人,我会不置可否地笑笑,同时做思考状,把回答的机会让给熊谷。我觉得熊谷也会以同样的表情看着我。
“后来呢?”
熊谷喝了口加过牛奶的咖啡,问道。
“嗯?”
“你今天是这么了?”
“我去跟别人见面了,没赶上末班电车。”
“别人?”
“女孩子。”
“可爱吗?”
“嗯,马马虎虎。”
“很好。”
熊谷说完点了点头,笑了。
“很好?”
“你这个笨蛋,跟一个不怎么可爱的女孩儿都聊得那么投入,以至于错过了末班电车。我真不想留你在这里啊。”
“的确应该是这样。”
我点头认可。
熊谷是个有着良好教养的女孩儿,这是我对她的第一印象。这种印象至今没有改变。她从不将感情外露,也不强迫我做任何事。我想象不到她狂笑一级潸然落泪的样子。
“突然到你这里来,真是不好意思啊。我明天休息,你明天还要早起吧?”
“明天有一节社会关系学,我要去上课。”
熊谷就读的大学里的学生或许都拥有可以在大多数私塾担任讲师的资格吧,她则灵活安排自己的课程表,同时每周在亲和学院上三天班。这里的条件,无论是时薪方面,还是工作内容方面,都绝对说不上很好。尽管如此,可她为什么能够一直在这里工作呢?实在是令人想不通。我曾经问过她一次,结果她开玩笑地说了句“因为这里有你”,就糊弄过去了。
“你怎么了?”
被熊谷这么一问,我朝她望去,发现她正把咖啡杯放在嘴边,视线稍稍偏上,观察着我的表情。
“恩?”
“你在想什么呢?”
尽管这个问题用不着换种方式来问,但我却没法回答。
“你在想那个女孩子的事?”
“啊。对,是的。”我说道:“那是个十四岁的女孩儿。我是受人之托,想跟她搭上点关系。”
“真新鲜啊!”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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