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痛苦地仰望到的天花板。
从之后听说的话来看,似乎命悬一线的情况也是有的。在户外稍微跑动下就会发烧,一下就陷入沉睡了。但是,我身上确实有<自我炼成>的才能。我觉得这一点本身即便客观地去看也是事实。虽然这绝不是我的功绩,而是来自漫长历史的积蓄与凝缩。
总之,我从进行训练之前,在开始懂事的同时身上就寄宿了<自我炼成>的乘算性。所以,借着因高烧而无法动弹的身体……被噩梦与现实所模糊的意识……以及通过<自我炼成>得以壮大的五感,我感觉着一切。
当然,我知道父君与娘亲都对我怜爱有加,我从未怀疑过他们的爱。只是,连那样的父君他们都……其他的周围的大人们就更加,对那时候的我毫无疑问有着失望的感情。
……是失望,美哉。从一开始就没被期待过的话反而更加轻松啊。虽然还没有正式决定,但那时候应该就已经在朝着于这个第一世界接触点内研究机构中设立一个以交流和竞争为目的附属性园区的方向推进了,我通过变得敏锐的耳朵,肌肤,捕捉到了某处某人的叹息。
——那副样子的话就算再怎么有<自我炼成>的才能也不行吧——
身体也动弹不得,也不知道闭上耳朵的方法……珍惜着我的人们对我感到灰心,怀抱同情,送来源于失望的温柔,而我也连着喜爱他们的份……感到难以忍受啊。我无数次地想着明明派不上用场的我死去,而那份才能转移到兄长大人或是姐姐大人身上的话就好了。但是,我要是死了的话父君他们就会悲伤,能让我明白这样的事实的爱情被倾注给了我,所以就更加束手无策了。只是憎恨着不能履行重责的自己的无力,怒火中烧,无可奈何。
这些话我跟父君都没有说过。……自从正式开始练剑之后,我的身体意外地变得强韧起来,活动身体成了我最擅长的事,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主治医生的说法是,大概是身体本身为了塑造万全的身体而做了预先准备吧。可是,无法回应大家的期待,这样的不甘与绝望感……那种恐惧,在我的内心根深蒂固了。现在也是。
…………我很害怕啊。美哉。我身负责任,必须要回应期待,在与美哉相遇之前我一直只为这而活着。但是,实际上我害怕得不得了啊。那样弱小的,起不了作用的,总是沉睡的小孩子,要去背负世界什么的……。看着似乎再理所当然不过般地承受着的小亚历克莎和雨嘉,我就会觉得“好厉害啊”并感到尊敬。所以,没错——
我,不是把美哉带来了。……而是不得不把美哉带过来。将美哉,……从生下来就一直被决定好了要做的事的我,无法像美哉一样做到寻找自己的梦想之类的事的我,第一次在自己的心中,并非作为“世界的王女”而是作为名为天利羊子的女孩的存在本身,将喜欢上的男孩子。
不这样的话,就会因为不安,感到恐惧,没有自信,无法忍耐。
喜欢上美哉的心情是由初次知晓自由的我自己发出的,能使我忘却了劣等感的激烈感情。只要在美哉的身边我就不会害怕,……虽然毫无根据,但自信也会涌上来。我……就是像这样,利用着美哉啊。根本就不纯粹。对不起,美哉。真的对不起——
羊子几乎靠用意志在忍耐着哭泣感,她就这么用润湿颤动的双瞳注视着美哉,轻轻吸了口气。为了甩开紧张与恐惧。紧紧握拳,虽然在颤抖着但以觉悟支撑着核心的部分说道。
“但是,因此……对我来说今后美哉的存在也是必要的。这有着对我而言的希望。‘对美哉的感情的前方有着未来’,并非是理性而是我的心,灵魂,本能在如此高喊着……!不纯的动机,得不出的结果,我想都会让美哉觉得不满。这是我的任性。可是,我希望你不要去小诗帆的身边——!”
面对走投无路的羊子那交织着希望与绝望恳求,美哉他——
“——诶……”
稍微,呆……了一下。
“……不,……唔嗯。羊子,就算你不低下脑袋,我也完全没有想过要待在诗帆的身边……”
羊子也对美哉的反应“…………啊咧?”地眨起了眼睛。
心与未来映于湖中之夜
美哉 10月13日(周一)
注意到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湖面上犹如将夜空裁剪下来一般倒映着群星。吹来的风不时稍有温感是因为第三世界的影响吗。
羊子困惑似地说了。
“那,那为什么,美哉会摆出那么严肃的表情……”
“……在诗帆跟我说的那个时候我又一次想了啊。这么下去的话不行。”
美哉在湖畔坐了下来,并在心中再次感到诗帆很厉害。不仅是诗帆,其他的“世界的王女”们也是。在临时排名中身处上位的每一位自是当然,即使是身处下位的每一位也只是尚未能在配合等方面发挥本领而已。从交流课上所见的来看,果然尽是些怪物。不论何时升到上位都没什么不可思议的。
“然后我考虑了很多。……只是,有些烦恼啊。……我的梦想是即便变得无情也应该去实现的吗。我的梦想,是我的自负。这我知道的。”
美哉随手抓起一块石头,以打水漂的方式扔了出去。回旋着的石头一次,一次,又一次在湖面上弹起,最终……在很远的地方下沉消失了。
“母亲也没有奢望到那种地步。会想着只要我幸福的话就好了而对我微笑吧。但是,我…………”
比起在中途缄口不语的美哉,羊子更为不加踌躇。
“我想听听。”
那声音中透着既不会从重大责任,也不会从劣等感中逃避的明确的坚强。
“我并未清楚地知道美哉的梦想。既然小诗帆知道的话我也想知道,而且即使不是如此,我也想更加了解美哉。……美哉一年前说的,想要做的事,是什么?为什么是八重学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