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争论点好了。”
鹿谷再度注视着摊在桌上的宅邸平面图。
“这件事乍一看呈现出极其复杂奇怪的模样。怎么说好呢,它看起来像是有非常多的谜团搅在一起,整体看上去毫无头绪,所以还是在此整理清楚的好。”
鹿谷为“愤怒之面”大致讲解了以瞳子的假设为开端、自刚才起的那些讨论内容。由于话题很长,长宗我部打开了供暖设备,转冷的房间空气总算渐渐暖和起来。
“纵观事件整体,我认为存在三个重大争论点。”
然后,鹿谷向瞳子抛出一个问题。
“新月小姐,怎么样?你认为‘重大争论点’是什么?”
瞳子回瞪着鹿谷,那眼神仿佛在说“干吗问我呀”,但她还是噘着嘴沉吟起来。
“第一点还是砍断头部及手指吧。”她回答道,“为什么凶手在犯下罪行之后,要砍断尸体的头部与双手的十根手指,还把它们从犯罪现场拿走了呢?”
“这当然是个重要的问题——还有呢?”
“假面的问题,对吧?”
“给六名来客戴上了假面。”
“是的。为什么凶手要给大家戴上假面、上了锁,还把假面钥匙拿走了呢?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呢?”
“没错。这自然也是个重要的问题。”
鹿谷满意地缓缓点头。
“那么,第三个争论点呢?你觉得是什么?”
“这个嘛,我觉得……”
瞳子含糊其词,难以作答。鹿谷转而看向其他三人,问道:
“有人自告奋勇吗?”
他见无人应答,便说:
“想来应该是安眠药的问题。”
鹿谷坦言自己的想法。
“昨晚,我们喝下了混入安眠药的保健酒。为什么凶手将事先准备的药物,以那种形式让所有受邀客喝下呢?有必要让除了用人之外的全体人员喝下那种药吗?我认为,实际上这才是非常重要的问题。”
而后,鹿谷在睡袍口袋中摸索了一阵后,从中拿出自备的圆珠笔。他事先和瞳子打了招呼,说“要在那上面写点东西哦”,而后用那支笔在桌上资料夹中找到的空白页上写下几行字。
一、为什么切断尸体头部及手指?
二、为什么给来客戴上假面?
三、为什么给来客下药?
“按照方才列举的顺序写下这几条。”
鹿谷给在座众人出示了这张字条。
“但严格说来,这三点问题的顺序并不正确。考虑到时间顺序的话,应该是从三到一的顺序。我认为这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点。”
说着,鹿谷画了个圈、圈住字条上的项目三,画了个箭头,将其挪至项目一前。
“‘为什么给来客下药’,这是——”“愤怒之面”问道,“这个问题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和断头与假面问题比肩的程度?”
“是的。我是这么认为的。”
“为了不让其后的犯罪行动受到干扰,才给大家下了药呗。”
“但是我怎么也不认为,这是如此简单就可以下定论的问题。”
鹿谷轻轻摇头。
“你所谓的‘其后的犯罪行动’是指杀害馆主吗?”
“当然啊。”
“那么,你不觉得多少有些奇怪吗?”
“奇怪?”
“也就是说呢,综合考虑种种情况,无论如何我都认为做到这个地步不是有些过于夸张了吗。”
说罢,鹿谷自己赞同地点了点头。
“反正下手的时候都是深夜了。等到夜深人静、全体入睡之时,凶手开始行动。通向内室的那道门的钥匙也许事先做好了备份。这里可是建在远离人烟之地的别墅,平时空无一人。潜伏宅邸之中做出备份钥匙的模型并非难事。利用这把备份钥匙潜入内室,杀害在‘奇面之间’休息的馆主——仅仅如此的话,有什么必要特地给用人之外的全体人员喝下安眠药呢?就算他不做到这个地步,也不会被任何人盘问就能溜出房间进入内室。这并没有那么困难吧。”
“会不会是怕遭遇被害者抵抗,万一有人注意到什么动静或声音的话就麻烦了呢?”
“从这幢建筑的构造考虑,就算内室区域有人大声喊叫,客房的人也不会听得见的。”
“即便如此也是为了万无一失呀。”
“不对。考虑到为此所费的工夫与所冒的风险,这二者不是极不平衡吗?又要推测在那保健酒中混入药物的时机,又要在举杯后尽可能让自己装作喝了酒,还不得不暗中处置掉杯中物。”
“原来如此。但是……”
“难以下判断吗?”
鹿谷目不转睛地看着“愤怒之面”。
“那么老山警官,请你回忆一件事。”他说道,“昨晚,你入睡期间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奇怪的动静或声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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