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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瞳子曾经随口一提的那样,这的确是种“类似仪式似的聚会”呢,是个为了实现奇面馆主影山逸史之愿所实行的,与“另一个自己相对的仪式”呀。
“正如方才我曾提及的那样,影山家相传的‘另一个自己’没有固定的现身方式。可以认为他根据不同的情况有不同的现身方式。”
主人讲道。
“当然了,一般情况下说起‘另一个自己’,脑海中浮现出的是‘酷似自己长相的人’。就曾祖父或是家父的亲身经历而言,确是以这种形式现身的。那么,于我而言又如何呢?是否依然如此呢——扪心自问的结果,我得出了否定的结论。”
是吗,是否定的结论呀——鹿谷先行一步得出了这个结论。然而,主人未作停顿继续说道:
“我害怕别人脸上的表情,而且那对于我来说毫无价值可言。因此‘长相是否相似’是个没有太大意义的事情。我并不认为我的‘另一个自己’会以这种形式现身——我说得没错吧。
“只要如此这般戴上相同的面具,任何一张脸都会成为相同的‘相貌’。只要表面——表层看上去一样就够了嘛,不用理会假面之后的那张脸上浮现出表情的人内心作何感想……我觉得本质并不存在于那种模棱两可的东西之中。比如说,因为‘心的形状’相似所以你是‘另一个我’,这种想法对我而言不过是除了神色不好之外什么都不是。”
“嗯……”
“表层才是本质所在之处。”主人自转椅上徐徐起身,继续说道,“说得极端一些,这就是我的心里话……说得夸张些,称其为世界观吧。”
“本质存在于表层……吗?”
这是个相当武断的观点。然而,作为一种说法而言,倒是令鹿谷乐于接受。
“本质存在于表层……毫不动摇的意图恰恰存在于浅层的表面记号之中。恰恰这种相似性、这种同一性才是于我而言最应重视之物……您能理解吗?”
“真是种有趣的反论性话题。”
“反论。也对,确实会这么认为吧。连我自己都觉得这是种奇怪的想法。但是,对我来说这就是我与这个世界间恰当的相处方式。所以……”
所以他以这种形式开始寻找“另一个自己”。以这种形式试着与对方——也许就是“另一个自己”——“会面”。原来如此啊。
真是扭曲的心理、扭曲的借口!尽管如此,鹿谷觉得自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也可以理解他的想法。
6
“哎呀,说得有点儿多了。”
主人刚站起来,便又坐回转椅之中。而后,他深深叹了口气。
“我还是第一次与小说家老师面对面地交谈呢。一不留神就……”
“您别介意。我也是听得津津有味呢。”
“不久之前,我拜读了您——日向京助老师的大作。”
“不胜惶恐。”
“我兴致高昂地拜读了您的大作,这话并非恭维您。虽与方才所说的相矛盾,但实际上作者的内心会强烈反应在作品当中。也可以称其为从根本上对这个世界的秩序保有不信任之感吧。”
这是他对日向京助的作品集《汝,莫唤兽之名》的读后感吗?是呀,也可以这么读解这部作品呀——鹿谷多少对这位新人作家有了新的认识。奇面馆主重新于腹前交叉双手道:
“那么,在此——”
他一改语气。
“向‘另一个我’提问。您只要如实作答即可。”
“好……我知道了。”
他想问什么呢——鹿谷边这样想边挺直了身体。主人突然提出了一个这样的“问题”。
“现在,你站在一处陌生的三岔路口。前方有两股岔路,其中右方的岔路尽头像是陡峭的台阶,左侧岔路尽头散落着大量眼睛。”
“大量眼睛?”
鹿谷插嘴问道。
“就是人类的眼球。”主人补充道,“你折返而回的道路尽头是个没有路闸的道口,报警器不断鸣响。总之,就是这样一个三岔路口。”
“哦……”
“那么,现在你会选择哪条路呢?向左,向右,还是会原路返回呢?”
“让我想想……这个嘛……”
这是怎么回事儿呀?
鹿谷非常困惑。
想象起来这是种相当超现实的景象……但是主人为什么突然问起了这种像是打哑谜般的问题呢?
“不需要任何理由。可以将您心中所想的答案如实告诉我吗?”
“这个嘛……好吧,那我就——”
犹豫不决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鹿谷死了心。
“选择左边的岔路。”
“左边吗?这样啊——左边啊……”
奇面馆主用力地深深点了点头。短暂沉默之后,又用力地深深叹了一口气。而后他站起身来,走向书桌前。
鹿谷发觉那张书桌一侧立着某种黑色长棒状物体。
那是什么呀?鹿谷目不转睛地看起来。那像是把收入鞘内的日本刀——他正想着,主人从书桌上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