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有种悲伤、难受的复杂感受。我将视线从两人——正确来说是“一人和一具人偶”——的身上移开。我眼神游移着望向彩绘玻璃上的蝴蝶,还有彩绘玻璃正对面的墙壁……我到现在才发现那里有东西。那道墙壁——也就是西侧的墙壁,外型和一般的墙壁完全不一样。
那道墙上紧紧排列着各种颜色的四方形嵌板……
那是嵌在墙壁上的收纳箱吗?全部都是吗?——如果真的是收纳箱,那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呢?
“俊生,那是什么?”
我靠近俊生身边,小声地问道:“那是什么……”
就在这时候——
古屋敷先生突然开始发出诡异的声音,那不是以腹语表演的“梨里香的声音”,而是他自己的呻吟声。他将梨里香放到沙发上,用双手压着自己的胸口。
“呜……呜呜……”
他方才的愉快表情早已消失无踪,露出痛苦、扭曲的表情。
“外公!”
俊生冲向沙发。
“外公,你没事吧?”
“药、我的药……”
古屋敷先生用左手压着胸口,右手指着俊生的方向。
“我床边的书桌里面……”
他费尽全身力气这么说着。
“外公卧室的床边吗?那里放着平常吃的药吗?”
“抽屉……最上面的抽屉……”
“我知道了!我立刻去拿!”
俊生回答得很快,接着立刻冲出房间,还差点绊到脚。
我和小葵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坏了,直到俊生回来之前,我们两人都只能害怕地看着痛苦不已的古屋敷先生。
9
古屋敷先生之所以痛苦呻吟,是因为宿疾心脏病发作的关系。
俊生事后告诉我那是名为狭心症的病症,如果不赶快处理的话,很有可能会就这么死了。
俊生拿回来的药立刻发挥了药效。古屋敷先生从银色的外包装中取出了白色的小药丸放进嘴里,不到五分钟症状就平复了。这也是俊生之后告诉我的,那个药丸据说叫硝化甘油。讲到硝化甘油,我只知道它是只要一点点震动就会引发大爆炸的超危险物品,听到它原来也能当作药物使用时,我感到非常惊讶。不过据说硝化甘油从以前就一直被当作狭心症的治疗药物。
即使发作已经停止,古屋敷先生还是脸色发青地对我们说道:
“不好意思,你们两俩今天就先回去吧。”
我们当然只能听他的话回家。
他将腹语人偶梨里香放回原来的窗边,然后再次锁上了〈梨里香的房间〉。
☆惊吓馆的惊吓箱☆
1
从九月底开始,A**市陆续发生令人担心的新闻事件。那段时间内,市内接二连三地发生了多起手法类似的闯空门和强盗案件。虽然不见得是同样的犯人所为,不过始终没听说有人被逮捕的消息。
小葵告诉我六花町最近也发生了小偷潜入家里行窃的案件,那是发生在我们拜访惊吓馆隔天的事情。深夜里,有好几台鸣着警铃的警车开到了六花町,引起了附近居民很大的骚动。
“犯人听说是高个子的男人,也有可能是女人。穿得一身黑,还戴着毛线帽和很大的口罩,让人看不到他的脸。他用刀子威胁人家,然后偷走钱和宝石——这是我姊姊从社团学姊那里听来的消息,听说那位学姊的爸爸是报社的记者。”
小葵有一个大她四岁的姊姊,名字叫“奈波”,现在念神户的女子高中。
“为什么说‘也有可能是女人’?”
一听到小葵说的话,我内心就浮现了这个疑问。
“就算脸被遮住了,但是从声音和体型不是可以判断小偷究竟是男是女吗?”
“那是因为——”
小葵得意洋洋地答道:
“小偷偷闯进去的那一户人家只住了一个老太太,她已经八十岁了,虽然身体还很健康,但是听说视力很差,所以根本看不清楚小偷的体型。”
“那么,她也有重听啰?”
“我想应该有。不过听说犯人好像是用很奇怪的声音说话……”
“奇怪的声音……”
我突然想起了古屋敷先生在〈梨里香的房间〉里以腹语表演的“梨里香的声音”。
如果犯人是以那种声音说话的话,老人家或许真的分不清楚对方究竟是男是女。
“好像一直还没有抓到犯人耶,所以我妈妈一直叮咛我要特别小心奇怪的人,啰嗦死了。”
要说啰嗦,我家也是。
要小心门窗、一个人在家时就算任何人来敲门都不可以开门、如果发现陌生人在大楼里四处张望时,就要把对方当成是变态或是小偷——爸爸简直就是照三餐反复叮咛我这些事情。难道这是前检察官、现任律师的职业病吗?
“俊生家没问题吧?”小葵接着有些担心地说道:“等那位帮佣的太太晚上回去后,他家里不就只剩下他和他外公两个人而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