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馆不死传说 一卷全

子,没有任何变化,那个叫江南的年轻人也在。也许听见拉门的声响,他蠕动着,欠起上半身,看着我这边。当他看见我的时候,很纳闷,歪着脖子,嘴巴里没有说一句话——他还不能发声吗?

  我沉默着,摇摇头,告诉他“没什么事”,然后轻轻地关上门。

  东馆和南馆之间,铺着黑砖头的走廊被雨水完全淋湿。这条走廊虽然有顶棚,但没有墙壁。看来从昨晚到今早,大雨是斜着打过来的。

  我走进南馆,从小厅沿着延伸到房子内里的走廊前进,很快就看到那间敞着房门的屋子。那个身负重伤、气息奄奄的蛭山的血迹斑斑的面容瞬间从我脑海中闪过。

  我用两手捂着心口,深呼吸,慢慢朝房门走去。

  3

  小田切鹤子在最外面的起居室中。她坐在靠里面墙角的睡椅上,看见我走进房间,吃惊地叫了一声“啊”,站起来。

  “现在,这里很忙乱。”说着,她走到卧室的房门前,两手背到身后,抓住门把手。那意思很明显——“不让进去”。

  “玄儿让我来的。”我毫不畏惧,朝前走去,“他说蛭山被害了,让我也过来。”

  “玄儿少爷……”

  鹤子嘟哝着,视线在空中游离,显得茫然若失。昨天傍晚,当她带我去西馆的宴会厅时,眼神锐利,让人觉得又像是憎恶,又像是羡慕——我想着,继续朝前走,和她的距离越来越小。

  “……是吗?”

  鹤子很快静静地点点头,转身将卧室门打开一条细缝。

  “玄儿少爷!”她冲室内喊着,那声音听上去不带任何感情,“玄儿少爷,中也先生来了。”

  很快,从门缝中露出玄儿的脸。鹤子垂下眼睛,沉默着,退到旁边。

  “哎呀,你来得真晚。”玄儿从卧室里走出来,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上下打量着我,“没事吧?舒服了吗?”

  “还是不行。”说着,我用右手抓住心口,刚才呕吐时,胃液的味道还残留在嘴里。玄儿轻轻地哼了一下鼻了。

  “还有更加难受的事情等着你——怎么样?进去吗?”

  “这个……”

  我摁着心口,一时语塞,想像着卧室里的惨状。玄儿好像也是接到通知赶过来的。来之前,他顺便去了我的房间。

  “里面还有别人吗?”

  “野口先生在。除此之外,只有死人了。你也不要硬撑着。但我想——如果可能,作为相关一员,你还是直接看一下现场比较好。”

  “相关的一员?”

  “浦登家族的相关一员。”说着,玄儿苍白的脸颊上露出一丝微笑——我感觉是这样——这微笑到底是什么意思?

  “怎么样?中也君。”他又问了一遍,我不知如何是好。

  蛭山丈男那失去活力的躯体就在里面。那个驼背者的尸体——被害的尸体就在里面。

  我其实并不想看,但反过来,在心中一角,又的确想看看——人的尸体。

  “明白。那么——”我将手从心窝挪开,回答道,“作为相关的一员,我也看看。”

  玄儿点点头,率先走进卧室。我无言地瞥了一眼站在门边低着头的鹤子,跟在玄儿的后面进去了。

  这间卧室和外面的起居室差不多大小,可以铺八张左右的榻榻米,正面的墙边放着两张床,墙壁中央有一扇上下开关的毛玻璃窗户,除了天花板上的电灯外,窗边小茶几上的台灯也亮着,光线柔和、昨天身负重伤的蛭山就被放在我对面右侧的床上。但是——

  现在,蛭山死在同一张床上。

  “这人真是被杀死的吗?”我胆战心惊地挪到窗边,冲玄儿问道。

  野口医生穿着皱巴巴的白大褂,站在两张床之间。

  “那是一目了然。”野口医生代替玄儿,回答了我的问题,“你只要看看,也会明白。”

  躺在床上的蛭山身体上盖着灰色毛毯,将他从头到脚都遮住了。我走到野口医生对面的床头柜边,玄儿轻轻掀开毛毯,将蛭山的脸露出来。

  看到蛭山的脸,我不禁用手捂住嘴角,呻吟起来。

  他头上缠满绷带,原本血色很差,土灰色的脸肿得厉害,乌紫的。他翻着白眼,舌头从厚嘴唇一角耷拉出来。而且——他的喉陇附近——胖乎乎的脖子上缠着一个茶色东西,深陷在皮肤里。

  “是裤带。”玄儿说道,“蛭山是被自己的裤带勒死的。没有任何反抗的痕迹。”

  “昨天给他治疗的时候,我们把他的裤子脱下来,放在那里。”说着,野口医生扭头看着那个铺着白布的床铺。正如他所说的,蛭山那满是泥巴的灰裤子和其他衣服一起,被扔在那里。

  “有人取下裤带,然后勒死了蛭山。事情就是那样。”玄儿抚然说道,看看医生,确认了一下,“直接死因是窒息,对吧?”

  “是的。”

  野口医生慢慢地捋捋花白胡须。今天他身上几乎没有酒味,难道昨天他喝酒有所节制?不,或许是我自己体内还残留酒精,从而无法正确判断。

  “他脸部浮肿,呈现淡淡的紫红色,这是被勒死的典型特征。另外,眼球有点凸出,眼皮和结膜上有血斑,这同样是被勒死的特征。再加上绕在他脖子上的裤带下面有勒痕,所以几乎可以百分之一百地认为——他是被勒死的。”

  “大

上一页目录+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