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馆不死传说 一卷全

快,男人们便从敞开着的大门处进来。其中两人穿着湿漉漉的雨披,抬着伤者的担架。担架旁则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一手撑着伞,一手拿着深蓝色的包。

  “野口医生,”玄儿跑到他们身边,“情况怎么样?”

  “哦,是玄儿呀。”

  野口将伞折叠好,放在地上。雨滴从他术帽边眼镜上滴落,他神情严峻地看着担架上的人。

  “很糟糕。在那里我就看过了,这家伙受伤不轻……”

  “会死吗?”

  对于玄儿的问题,野口医生没有作答,只是撅起嘴巴。我站在玄儿身后,看着担架。蛭山侧躺着,身上盖着毛毯,他是个驼背,所以无法仰躺。

  ——蛭山嘛,是青蛙吧。

  ——他走路总是一跳一跳的。

  被雨淋湿的毛毯上还有被别的东西弄湿的痕迹。黑红色,那是血?他露在毛毯外面的脸上也沾满了黑红的血迹,乍看上去,根本就辨认不出是谁。头上缠着绷带,那可能是野口医生在现场采取的应急措施。

  “先抬到房间。”

  抬着担架另一端的男子——浦登征顺说着,走了进来。

  “南馆的一楼,有空房和床铺吗?”

  “第一个房间有。”抬着担架前端,如出头的男子粗声粗气地说道。这就是负责烧饭的宏户要作吗?我还是第一次碰见他。

  “我来帮忙。”玄儿说道。

  征顺简单说了一句不要紧,便催促起宏户来:“快点。”两个人拖着沉重的步伐朝大厅里面走去。

  玄儿贴着担架,跟着走,大声喊着:“蛭山君!能听见我说话吗?”

  但他根本就没有反应。看上去,正像鹤子所说的那样,他似乎完全丧失意识。

  “野口先生!”

  玄儿看着野口医生。后者很沉痛地、缓缓地摇着脑袋:“他全身都是碰伤,还有骨折,头部的伤也很深。说不定内脏也……,,

  两个抬着担架的人沿着刚才鹤子和羽取忍穿过的铺着瓦的走廊上跑着。我不禁想起昨晚我和玄儿两个人抬着那个年轻人的情形。

  野口医生走在担架旁边,玄儿紧跟在担架后面,我则在最后。

  当他们正要穿过走廊旁边的第一间屋子的时候,那里的黑门被打开了。从里面露出那个叫江南的年轻人的苍白脸庞,他晃晃悠悠地走到门口,探出脑袋看着我们。很快他的视线就转到了担架上——那一瞬间,年轻人的表情发生了明显的变化_

  他的表情原本很茫然,就像与现实分割开一样。但当时他的脸上露出很惊讶的神色,同时嘴巴大张,像是要说什么,喊什么。但是他无法正常发音,只能满脸惊异,直勾勾地看着担架上的伤者。

  就在那时,蛭山犹如痉挛一般,蜷曲着咳嗽起来。抬着担架前端的宏户要作顿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

  “不要紧吧?”玄儿说着,走到担架旁。

  从不停咳嗽、全身颤抖的蛭山嘴中,冒出了血泡。野口医生赶紧用手帕帮他擦去嘴角的血污。蛭山发出微弱的呼吸声,与屋外的雨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走廊里。就在那时,天空中传来沉闷的雷声。

  “……啊……”

  从那个叫做江南的年轻人的喉咙里,发出了呻吟声。

  “……啊……呜……”

  他还是不能很好地发音。他到底有什么感受,想说什么?要想知道这些,就必须像刚才那样,准备纸和笔,让他写下来。

  等蛭山不咳嗽了,征顺又催促着宏户往前走。两个抬着担架的人迈着小心整齐的步伐,往走廊深处走。

  那个站在房间门口观望的年轻人江南的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冷峻,两个肩膀微微颤动着。亲眼看到这样的场景,他的反应也正常,只不过受到的打击大了一点。

  “好了——江南君,你还是在里面休息吧。”玄儿走到年轻人的身边,轻轻地拍拍他的背,“出了点事故,你昨天真是幸运。”

  5

  东馆和南馆之间的走廊跟刚才北馆与东馆之间隧道一般的走廊不同,构造很简单,地上铺着黑瓦,上面是木质房顶。也就是说没有墙壁,但只要横吹的风不是很大,也足以让人躲雨了。

  我们穿过这条走廊,从南馆的正门走进屋内。

  南馆的外观虽然是西洋式风格——一带有传统的鱼鳞板,但内部陈设和装饰却夹杂了很多日式风格的东西。我虽然是初次踏足南馆,还是能看得出的。

  一条铺着瓦的黑色走廊从入口的小厅笔直地延伸到房屋里面,这仿佛是模仿东馆的风格修建的。在前方右首处,面朝庭院的黑色百叶窗都紧闭着。借助从窗缝中透进来的微弱光线,能看见在走廊尽头有高出一截的木板地和拉门,里面可能就是日式房间。受了重伤的蛭山丈男被抬进走廊左边最靠前的房间里:在敞开着的黑色房门的旁边,有个柱子,上面挂着一块空白的木牌。

  一瞬间,我在想那是什么。

  那可能是表明房主姓名的标牌。既然是空白的,就说明这间屋子现在没有人使用。即空房——刚才征顺不就这么说的吗?这样的屋子有两间。

  最外面的是个八张榻榻米大小的西式房间。正面内里有扇通向隔壁房间的门。那扇门现在也敞开着。我们刚走进去,鹤子便从那扇门里露出脸来。

  “到这边来!”她招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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