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上还有一个女孩,叫麻那,可惜五岁的时候就死了。”
“五岁……是生病吗?”
“生病……是的。听说和阿清得的是同一种毛病。”
“和阿清一样?”
浦登征顺和望和的儿子也得了弄不好就会让人丧命的毛病?玄儿刚才说——只要碰见就明白了——到底是什么病呢?
“接下来是——”玄儿继续说下去,“现在,来这个宅子做客的,除你之外,还有四个人。野口医生、首藤表舅、茅子表舅妈、伊佐夫君。就这么多……不,如果把那个叫江南的年轻人算在内,就是五个人。加上你,一共是六个人。”
“哦。”
“余下的就是宅子里的佣人。”
玄儿停顿一下,将杯子移到嘴边,用嘴唇舔舔沾在嘴唇上的橙汁。
“过去的佣人好像更多。当时,宅子里的人在岛上耕作田地、饲养家畜,长期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所以需要相应的人手。”
“原来如此。”
“后来,以某个时期为界线,宅子里的人不再耕地、饲养家畜,佣人的数量也就随之大幅减少。最后,现在就……”
“蛭山、鹤子、羽取忍,还有做饭的宏户。”
我把自己知道的人名报出来,玄儿替我补充。
“加上慎太就是五个人。除了蛭山,其他人都住在南馆。对了,还有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说完的一瞬间,那个黑色的身影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晃动着。
那时——当我走到庭院里那个‘祠堂’处的时候,我在半道中碰见了那个黑衣怪人。他好像从浦登家族墓地所在的建筑物中出来,双手提着带把手的黑箱子,正朝南馆走去。他看上去就像个僵尸。那个人……
“有个叫鬼丸的老人。”玄儿说道,“在佣人当中,他资格最老,从很早开始——当时浦登玄遥还健在,我已故的外婆樱子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就住在这里。”
“鬼丸……是他的姓吗?”
“是的。他的名字叫什么来着……大家只喊他‘鬼丸老’,我也不知道,他已经快90高龄了,但依然干活。”
那个裹着宽大的黑色衣服,蒙着头巾的怪人。除了能看出他个头不高外,其他都没看清——他的长相、体格、性别。也许因为他驼背,所以看上去个头不高,但是如果是90岁的老人,也就不难理解了。
“那个鬼丸老人干什么事情?”我问道,“在宅子里,干什么活?”
“有一件事情,从很早开始就让他负责。但……”玄儿含混着,没有继续说下去。这难道是他“能回答”范围以外的问题吗?
于是我便换个方式切入问题:“在宅子的庭院中央,有个小建筑,是吗?今天一早晨,我独自去庭院的时候看到了,后来听征顺先生讲,浦登家族的墓地就在那里。”
玄儿挑了一下眉头,无言地点点头。我继续说下去。
“当时,我在那个建筑附近,看到一个怪人。那人穿着黑色的斗篷一样的衣服,好像是从那里面出来的,难不成他就是玄儿你所说的鬼丸老?”
玄儿又无言地点点头,加上一句:“听上去像。”
“这么说,鬼丸老在这个宅子里的工作就是——”我寻找婉转的字句,最后什么都没想到,“守墓地,对吗?”
“是的。”玄儿冷冷地回答道。
“这也是征顺先生告诉我的,他还告诉我——那个墓地被称为‘迷失的笼子’,即便是宅子里的人也不能随便接近。”
“的确如此。”玄儿稍稍皱着眉头,直勾勾地看着我,“征顺姨父没有再告诉你什么吧?”
“没有。”我摇摇头,“再说就是‘能回答’范围以外的问题了?”
玄儿皱着眉头,抿着嘴,过了一会儿说道:“是的。”然后他拿起筷子,夹起吃了一半的食物,“我迟早会对你说的,但是现在……”
“这个家族的人被某种东西蛊惑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等他歇口气,又问了一个让我费解的问题。玄儿顿时停下夹菜的手,吃惊地看着我。
“这也是征顺姨父告诉你的?”
“不,这是伊佐夫说的。他说宅子里的人,包括你在内都被某个东西蛊惑着。”
“那样说……”玄儿嘟哝着,表情中罕见地透出怒气。但很快,他便讪讪地笑起来,“他怎么想,那是他的自由。在这里出生的人不会那样的。”
“什么意思?”我索性加重语气问道,“被什么蛊惑?”
我根本不指望他能如实回答,这肯定也是“能回答”范围之外的事情。明知如此,我还是问了。
“也许是恶魔吧。”没想到,玄儿竟然很爽快地回答了,“至少不是神灵。”
我不知道该如何理解他的话——纯粹的玩笑话,还是什么比喻。我将视线从玄儿脸上移开。一时间,大家尴尬地沉默着。
我又往空杯子里倒上橙汁,刚才的对话让我口干舌燥,得赶紧润润嗓子。玄儿沉默着,继续吃饭。我也拿起筷子。所有的菜都凉了,但并不难吃。
“真奇怪。”
过了一会儿,玄儿嘟哝起来,朝通往玄关大厅的门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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