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馆不死传说 一卷全

漆桌边。

  那个年轻人背靠拉门(第二间屋子与第三间屋子之间的拉门),里面穿着衬衫,其外是土灰色的夹克,伸着两条腿,低着头。

  玄儿坐在与外走廊相连的拉门边,野口医生则坐在他的对面,看见我们进来,他们两人都扭头看了一下,而那年轻人则依旧低着头。

  “是你呀,中也君,早上好!”

  尽管当时已经是中午12点20分,但玄儿还是冲我说“早上好”。

  “你昨晚睡得好吗……哎呀,姨父也来了?”

  “刚才我们在那边的平台碰到了。”征顺回答道,“我们两个人很偷快地聊了一会儿。”

  玄儿看看我,眼神里透着狐疑,很快便将视线移到羽取忍身上:“对不起,能给我们泡杯茶吗?”

  “好的。”羽取忍回答着,朝走廊走去。

  那年轻人一直低着头,也不知道他是否听到我们的对话。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水罐和杯子,旁边还有一条湿毛巾。

  “感觉怎么样?”体态庞大,犹如“狗熊”的野口日医生穿着皱巴巴的自大褂,看着那年轻人,“头疼不疼?想不想吐?”

  年轻人依然低着头,只是摇摇头。

  “肚子饿吗?你什么都没吃,肚子饿了吧?”

  年轻人还是低头不语,只是摇摇头。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年轻人稍稍犹豫一下,歪着脑袋。野口医生追问下去,“你知道自己是谁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年轻人没有作答,只是发出呻吟一般的声音,两手抱着头。

  我和征顺默默地看着他,坐在年轻人的对面。玄儿冲我们耸耸肩:“他刚才就是这个样子。一小时前,宏户君看到他在南馆附近晃悠,后来鹤子就喊我过来了。”

  “宏户是谁呀?”

  “哦,是这个宅子的厨师。全名是宏户要作,他除了烧莱做饭,还干些杂事。”

  “他一个人晃悠?”

  “听说是这样。”

  玄儿扫了年轻人一眼。他依然两手抱着头,撑在桌子上。

  “因为宏户也听说了有关事情,当时就问了他许多问题,但没有任何结果。当我赶到时,他已经被羽取忍带回这里……对吧?”玄儿扭头看着那年轻人。

  “你随便说说嘛!我们并不会在这里责备你,也不会欺负你的。”

  那年轻人还是没有反应。

  “他也许无法开口说话?”我在一旁插嘴,“昨晚,野口医生不也这么说吗?”

  “那种可能性很大。”野口医生点点头。

  一阵酒味飘进我的鼻腔中,昨晚他和伊佐夫究竟喝了多少酒?

  “但或许这是因为惊吓而产生的暂时性症状。”

  “想说但说不出来?”玄儿和那年轻人一样,两只胳膊撑在桌子上,“你能听到我们说话吗?”

  年轻人放开抱着头的双手,微微点点头,依然埋着脸。

  “看来还是无法说话,发不出声,对吗?”

  年轻人停顿几秒,再次微微点点头,显得有点胆怯。

  “是吗……”玄儿用手撑着腮帮子,显得不知如何是好,但很快——“对了,看看这个……”

  玄儿将手插进裤兜中,从里面拽出银锁链。垂挂着的自然是昨晚在十角塔平台上发现的那块怀表。银锁链哗啦啦响着,被放到年轻人面前。

  “你认识这块表吗?”

  年轻人慢慢地抬起视线,看着桌上的怀表。随即,他伸出右手,抓住银锁链,慢慢拿起来,又用左手抓住锁链一端。缠在他左手上的绷带似乎昨晚被野口医生换过了。

  年轻人抬起头,那块怀表就在他眼前微微晃动着,一闪一闪的。

  年轻人方才还很茫然,没有喜怒哀乐的脸上有了一些细微的表情变化。我觉得那似乎是惊讶的神色。年轻人的嘴唇微微颤动,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你认识,是吗?”玄儿探出半个身子,问道。

  年轻人看着晃动的怀表,目不转睛。

  “中也君!”玄儿回头看着我,“能把那个借我用用吗?”

  “是这个吗?”我看玄儿指指我身边的素描本,“给,但你要干吗?”

  “有笔吧?钢笔呀,铅笔什么的。”

  “有。”

  玄儿接过我递过去的铅笔,打开素描本的最后一页——那里当然什么都没画——摆到年轻人面前。年轻人把怀表放同桌子,茫然地看着玄儿。

  “用这个!”玄儿将铅笔塞到那个年轻人的手中,“如果你说不出话,就用笔写。你能写吧?对,我先问你一些简单的判断题,如果对,你就画O,如果不对,你就画X,如果两者都不是,或者不知道,就画△,……好吗?你明白吗?”

  虽然玄儿的话没有立竿见影,但那年轻人似乎听懂了他的要求,用右手握住铅笔。他握笔的姿势看上去有点别扭。

  他伸手将打开的素描本拉到面前,将铅笔靠近白色的画纸,然后画了一个标记,虽然画得七扭八歪,但仍能看出,那是个O。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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