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是否向他说明了前后经过?”
“没有。他那种样子,就算我说很多,他还是稀里糊涂。他虽然没有受重伤,但体力消耗不少,还是先让他好好休息为好。我已经让他服用了营养剂和镇静剂,先让他睡到明天早晨。”
“是吧?”玄儿叹口气,从胸门的侧袋里摸出香烟,叼到嘴上。
我能从动作感觉出他有点焦虑。玄儿当然想早点知道那个年轻人的真实身份。我不禁又想起五个月前。根据现在的状况,我能想像出自己丧失意识时,玄儿的心理活动。
“安排好他去医院了吗?”玄儿吐出一口紫烟,问道。
“作为医生,我当然会说——最好让他早点接受全面检查。”野口医生捋一下胡须,“但从现在他的情况来看,还没到分秒必争的地步……可以先看看情况再作决断。”
“也许要报警吧?”
“报警?”野口医生皱皱眉头,显得有点困惑,“倒也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闯进宅子,发生了事故,照理应该报警,但……”
“你的意思是要问问我父亲?”
“对,还是听柳士郎怎么说,然后决定。”
浦登柳士郎——这个宅子——黑暗馆的现任主人,玄儿的父亲。他还是以浦登家族为中心在全国扩展事业的“凤凰会”的会长。虽然他住在这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中,但对整个组织拥有绝对的权力和权威。
“稍后,我去说。”说完,玄儿看着野口医生红扑扑的面庞,“我爸的心情怎么样?”
“不怎么样。”野口医生的声音低了一点,“即便和我在一起,话也不多,酒也不怎么喝。”
“他是不是生气呢?”
“不,那倒不是。”野口医生摇摇头,两脸颊的肥肉也随之颤动着,“但最近他情绪波动比较大。稍有点事情就容易抑郁……也合乎道理。”
“是呀。”玄儿考虑了一会儿,说道,“不管怎样。关于那个年轻人,明天先听他自己说——野口先生,你真不认识他?”
“不认识。”
“羽取忍怎么说?”
“她也什么都不知道。”
“谁都不认识他——需要大家都来辨认一下吗?算了,明天再说吧。”说完,玄儿从裤子口袋里拽出银表链,那是我们在十角塔的平台上拣到的怀表。“我们找到这个,你有印象吗?”
野口医生不假思索便否定了。
“这好像是那个年轻人摔下去的时候,掉下来的。反面有缩写的‘T.E’。”
“T.E……”
野口医生歪着他的粗脖子。玄儿把怀表放回裤袋里,回头看着我,耸耸肩。
“对了,玄儿,那年轻人是谁呀?”说着,野口医生直直地看着我。我赶紧站好。
“哎呀,忘介绍了。”玄儿冲我招招手,“是我朋友,叫中也。他也在T大学,是一年级学生,今年春天偶然相识的。他是个优秀人才。””中也……是诗人的名字呀。”
野口医生挺着大肚子,将皱巴巴的白大褂合好,朝我迈出一步,还没容我解释,他已经笑眯眯地鞠躬行礼:“我叫村野,请多关照。”
“村野?”我不禁反问了一句,“你不是野口医生吗?”
听到我的话,野口医生笑起来:“我真姓村野,名英世。父母一不小心,给我取了一个和伟人相同的名字。”
村野英世?他的名字正好和那位因研究黄热病而举世闻名的野口英世博士相同。但是为何……我偷偷看看玄儿,只见他叼着烟,笑嘻嘻的。
“玄儿小时候就叫我‘英世先生’、‘英世先生’。对了,你什么时候开始叫我‘野口先生’的?”
原来如此。原来玄儿从小就喜欢给别人改名起外号。
“我觉得姓名就是一个识别符号,不管别人怎么叫,我都不在意。现在因为玄儿老这么叫,这个宅子的人都喊我‘野口先生’,你也可以这么叫。”
“不……哦,好的。”
“中也君的专业是建筑。从高中时代,他就看过不少西洋建筑,正因为如此,我想让他看看这个宅子。”
听着玄儿的说明,野口医生点点头。
“既然是大学一年级学生,那应该才十八九岁吧?”
“5月份刚满19岁。”
“真年轻。但与年纪相比,显得沉稳呀。”
“谢谢。”
“这个宅子——”说着,野口医生环顾一圈黑墙和黑天花板,“的确值得一看。年代久远,风格怪异。”
“光看这个东馆,我就觉得悸动。”
“悸动……这个感想倒蛮有趣。”
“是吗?”
“以前,另一个人也说过同样的话。悸动。对,他就是这么说的。他站在玄关前,抬头看着这个黑宅子这么说的。没错。”野口医生捋着胡须,眯缝着眼睛。从他呼出的气息中,能闻到酒精的味道。
“那是怎样的一个人?”
“这个宅子建于明治年间,之后经历了多次改建和维修。这些情况,玄儿应该告诉过你吧?”
“是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