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
这是那个青年真正的身份吗?而且他才是杀蛭山丈男、浦登望和、首藤利吉的凶手?
我呆若木鸡,仿佛看到了一个形状怪异黏滑的怪物从污泥中突然钻出来似的。一瞬间,我完全丧失了语言能力,身子也动不了了。
咚!这时,我又感到硬物碰撞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也许是敞开的门对面——传来,但我却没能回头。
玄儿慢慢走过来,他从衬衫胸前的口袋里取出那张从沙龙室拿来的照片给我看。
……不时——江南孝明确认道。
这张照片当然也不同。我放在钱包里的照片原本是退了色的彩色照片,而这却是黑白的。还有照片的背景应该是秋天的红叶,而这却是冬天的枯树林。
“照片上的女人是诸居静,这一点刚才野口先生看后得到了确认。他说应该是她。”
这个女人不是我母亲,并排站着的孩子也……
“这孩子是忠教这一点也得到确认了吗?”我盯着相片问道。
——这不是小时候的我。
“他说好像以前见过。”玄儿回答,“他对自己的记忆似乎不太有把握,因为当时他还只是偶尔来这里。他说除了柳士郎之外,他很少和其他家人来往,所以不能确信。在照顾从塔上坠落的青年时,一瞬间他也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但那只是一瞬间,马上他就想那可能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玄儿你呢?诸居静和忠教,你仍然想不起来吗?”
“刚才看到相片,我心里感到一丝轻微的刺痛……好像这个女人在哪里见过似的。”
“对那个孩子没有这种感觉吗?”
“这个么……怎么说呢?”玄儿若有所思地紧皱着眉头,用食指尖按着眉间竖起的皱纹,“说实话好像有,又好像没有,非常微妙……”说着,他把照片翻过来给我看。照片上写着“摄于……日……岁生日时”。
……这个记录也……
“虽然墨水泅了看不清楚,但这条记录应该是照片拍摄的日期。”
这个记录也不对——江南孝明确认道。
“18年前二人离开了黑暗馆,这可能是几年后在忠教生日时拍的。看起来,这孩子的年龄可能在十一二岁左右吧。虽然我不知道忠教生日的确切日期,但他比我要小一岁,好像是在冬季出生的,所以可能是11月7日……”
我放在钱包里的照片背面写着“摄于1975年11月7日孝明11岁生日时”。虽然字面上很像,但明显不是这一张。我照片上的记录不是用钢笔而是用铅笔写的。所以,即使弄湿了,字迹也不可能模栩……
“可是玄儿!”我抬眼看着朋友的脸,“就算那个青年真是诸居静的儿子,但为什么说他就是凶手呢?”
“让我说一下己经确定的重要事实吧。你听了可能也会完全认同的。”说着,玄儿将照片放回胸前的口袋中。这时,我看到他的视线飞快地朝门的方向瞟了一眼,但我没心思去细想这动作的含义。因为我的心思完全在到底为什么说那个青年是凶手这个疑问之中。
“其一,这是打电话给大牟田的永风会医院查明的事实。‘我是首藤利吉的亲戚,关于前几天他去你们那里的事……’我这么开口一问,表舅果然去的就是那儿。三天前就是23日的早晨,他去医院做一位住院患者的担保人。”
“住院患者的担保人?”
“顺便说一下,这个野口医生知道,永风会医院好像原本在精神科领域非常有名,按照过去的说法叫脑病医院。虽然最近它摆出一副综合医院的样子开展经营,但大牟田的永风会医院仍是精神科的专科医院。”
“精神病医院的住院患者……”我黯然嘀咕道,“你是说那个青年?”
“是的。”
玄儿冷冷地点点头,从刚才放照片的衬衫口袋里拿出香烟。
……这种烟……江南确认道。
这种不带过滤嘴的香烟是“和平”烟。可能是当时,33年前——也就是1958年最流行的国产烟……
“在确认患者的名字后,我也大吃一惊。刚开始我怎么问他也不说,这种时候浦登这个姓就用得上了。我表明自己的身份并表现出强硬的态度,效果立竿见妙。好像是院长什么的亲自过来接的电话,直接告诉我患者名字叫江南忠教,我还确认了汉字的写法。
“他好像是去年夏天开始住院的,这次首藤表舅去,是做担保帮他办理出院手续的。对方很清楚表舅是浦登家的亲戚,还说上一次的事请务必要保密等等。”
“上一次的事?”
“这我问了,但他慌忙敷衍搪塞。完了,说漏嘴了——对方的这一心态表露无疑。”
“为什么忠教要住进精神病院呢?原因是什么?”
“这我也问了,但对方用含糊的回答敷衍过去。只是说:最近状态相当稳定,所以不必担心。还说:你表舅对情况很了解,详细情况请问他吧。因为是在电话里,所以我也无法进一步盘问……”
“不管怎样,至少该知道的都已经清楚了。四天前,表舅从黑暗馆出发去大牟田并在那边住了一晚。第二天也就是23日早晨,他前往永风会医院,按照原计划领回住院的江南忠教,并载着他踏上回黑暗馆的路。其二……
“这是我打电话给‘岛田咖啡’得到的信息。我试着问:三天前——23日,有没有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和一个25岁左右的年轻人去过店里?两个人应该是坐黑色轿车去的。
“幸运的是,接电话的店主马上就想起来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