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但看样子即便马上变成倾盆大雨也不足为怪。
“暴风雨应该已经过去了!”玄儿低声嘀咕。
“或许有未了之事,又回来了。”我带着一丝玩笑,或许是想舒缓一下令人窒息的紧张,略微显得勇敢些。
玄儿依然表情严峻,一言不发。
两人都没有提议带伞,便从露台朝着中庭的小路飞奔而去。几乎与此同时,一阵大风呼啸刮过,黑黢黢的树木哗哗作响,听上去像是汹涌的波涛。
我们在因下雨而泥泞不堪的小路上跑着。
玄儿在前,我紧随其后。来这里的第一天,当我看到有人从十角塔坠落后,和玄儿也是在日落后不久的黑暗中奔跑的。那时的记忆突然清晰,与此时的我们重叠起来。
幸好雨还不大,身上并未被淋湿多少。玄儿一来到被水松包围的祠堂般的建筑——“迷失的笼子”,便飞奔到入口处。那里有扇双开铁门,上面刻着“蛇和人骨”的图案。
当铁门随着嘎吱声被打开时,从远处传来轰隆隆可怕的声音。
——那是雷声。
啊,难道本应远去的暴风雨真的回来了?为了继续将这湖中小岛、这座黑暗馆陷入“孤立状态”?或者是为了做完尚未完成的事情?
犹如洞穴的建筑内部比外部暗得多,和前天的“探险”不同,可能因为已知这里是何处,从踏入的瞬间开始,我就感觉出潮湿、混浊的空气中混杂着一丝腐臭。
“没有灯吗?”
玄儿没有马上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走到左侧的角落里。黑暗中,我凝神看去,发现墙上有几层小架子,上次来时没注意到。
“这里没灯。”玄儿站在架子前回答,“但这里好像有手电。”
不久,他果然找到手电,照着内里。那扇黑色铁门出现在光线中,在一人高处,有个带铁格子的小窗。
玄儿低声喘口气,走向那扇门。我慌忙跟在后面。
门紧闭着,和上次一样,上面挂着坚固的弹子锁。
玄儿将手电交到左手,右手伸向锁,但马上哼了一声:“好像没有异状!”他看着我,微微耸耸肩。接着,我又亲自检查了那把锁。我拉扯,摇晃,凑近看门上金属支架的连接情况,的确没有异状,也没有曾被撬开的痕迹。
“我原以为这弹子锁或者金属支架可能已经坏了。”我的声音很低,“这锁和十角塔入口处的锁一样。我本以为既然那把锁会老化受损,这把锁也可能会出现同样的问题。”
“你讲的没错,但现实情况是这样的,”玄儿再次用手电照照锁及其周围,“从门内侧,基本上不可能打开锁出来。如果拆掉小窗上的铁格子,再踩在什么东西上,或许能够到这里。”
听到这儿,我战战兢兢地将双手伸向镶在长方形小窗内的铁格子。一一确认了一下,但没有一根能拆下来。
“如果靠本人的力量,不太可能出去,是否有人从外而打开锁?”
“你是说鬼丸老?”
玄儿紧接着问道,我深吸一口气。
“如果有人带他出来,恐怕那只能是鬼丸老。今早我也说了,这个‘迷失的笼子’可以说是他的‘特别管辖区’。因为只有他有打开这把锁的钥匙。”
“会不会有暗道能从地下墓室出来呢?”
“从来没有听说过。”
“还是鬼丸老……”
难道那个穿黑衣的老佣人是玄遥的帮凶?
为了给“迷失的笼子”中的玄遥送食物,鬼丸老会定期来这儿,解锁开门。宅子里,只有他被允许这么做。
18年来一直被关在这里的玄遥现在是什么状态,也只有他知道真相,如果现在玄遥不仅是肉体而且精神上也实现了“复活”,至少两人会进行一些交流吧。比如说鬼丸老认为把早已不被作为“活人”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玄遥秘密放出来是“死去的达丽娅的意思”
……不!或许鬼丸老才是在背后操纵一切的黑手。
我像是被附了体,胡思乱想起来。
或许玄遥完全遵照鬼丸老的指示,采取行动。虽然动机和目的还不清楚,但无论是杀蛭山还是杀望和都是那个老佣人的……
——万事都按照达丽娅夫人的意思。
耳边仿佛又响起那无法分辨男女,颤巍巍的嘶哑声音。
7
这时,令人不快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不知是谁的声音,既像呻吟又像吼叫。
声音的来源显而易见。门后的地上开着一个四方形的大口子,石阶一直延伸到墓地的黑暗底部。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现在这……”玄儿将光线投向了门上的小窗,“现在这肯定是玄遥的…”
我们并肩从窗户的铁格子间,向门里看去。
在浓重的湿气中,霉味、腐臭和污物的臭味混杂在一起,扑鼻而来,令人作呕。玄儿抬着手,将手电光向四处照去。我踮着脚尖,随着他的动作,看着里面,同时屏息倾听。
虽然不知道台阶下墓室的构造如何,但就算它建造得非常坚固,因为建筑本身已较为古老,再加上建在湖内的小岛中,如果不进行相应的修补,很难想像至今还能很好地防水。地下水从墙壁、地下和天花板中渗出,想必情况非常糟糕。像这样的暴风雨之后,恐怕更是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