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到现在的心情,我的精神状态也差点和他一样变得异常。我什么都没说,也说不出什么。我不知该有什么表情,只能默默地看着朋友。在暴风雨过后的寂静,我们之间保持着压抑的沉默。
不久,玄儿摇摇头,仿佛下了什么决心。
“好了,中也君。”他的眼神多少缓和一些,语气也变了,“这么让人诅咒的孩子,父亲……不,柳士郎为什么要在18年前把他从塔上放出来呢?”
“那是……”
(那是……他想到……)
“我觉得掌握主导权的应该是柳士郎。卓藏自不用说,就连玄遥在孩子的处理上应该也无法强硬。至少在这件事上,肯定如此。如果这样,柳士郎可以把孩子关一辈子。为什么要放他出来?”
我无法回答。
(血缘是不争的事实啊——是这么说的)
“我听说那是因为长大后的孩子越来越像死去的妻子——康娜。所以他的愤怒淡化了。”
(虽然还是孩子,但他越来越像死去达丽娅,还有康娜……是吧,柳士郎?所以你也……)
(……是的!他想起来了。18年前的宴会上,玄遥是这么说的。)
“可是,即便如此……”
说到这,玄儿略微停了一下,然后又摇摇头。
“好了,我们在这儿再怎么想也没用。总之必须直接问他——柳士郎,已经不能不这么做了。而且……”
玄儿凝视着我。
“而且,如果我的生身父亲不是卓藏,而是玄遥,那么关于18年前的凶案,刚才在楼下所作的解释就必须做较大更改。不是吗?”
“啊?”我不解地眨着眼睛。
“不是吗?”玄儿又重复一遍,“就是谁具有最强烈杀人动机这个最根本的问题啊。当时谁最恨玄遥,恨得要杀他?”
“啊……”
是吗?是的!——我的思考也联上了。
最恨浦登玄遥的人是谁?
那不是卓藏,也不是其他人,而是柳士郎。而且作为掩盖真相的“共犯”,他肯定也恨卓藏,所以也杀了他,并伪装自杀现场,以此让他成为谋害玄遥的凶手。两人被除掉后,浦登家的实权就完全落入他手,如此一来,就可以不报案、内部解决了……是的。如果考虑动机,在18年前的凶案中,浦登柳士郎才最可疑。啊,不过……
“已经6点啦!天快亮了!”说着,玄儿迈步走起来,“走吧,中也君!”
“啊?”对于这前言不搭后语的提议,我迷惑不解。
“去下面。”说着。玄儿冲着那个延伸到楼下的楼梯扬扬下巴,“这个密室的正下方还有一间密室,那是楼梯。你大概也发现了吧?”
“啊……是的。”
“因为‘以后再说’的问题还有几个。好了,中也君,走吧。”
2
楼梯在中途转了一个直角,延伸到一楼。下面的房间和一楼大小相同,既没有窗户,也没有门。和上面不同的是这里没有任何家具,黑色木地板上没有铺任何东西。只不过……我跟着玄儿,走下楼梯,到达楼下的一瞬间,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站住了。我被房间深处——北面墙上的样子所吸引。
“画!”我不禁叫出声,“这幅画,到底是……”
那儿有一幅大油画,收在黑色画框中。“第二书房”的墙壁上也有同样的画框。
“你觉得呢?”玄儿问道。
我完全被画上的奇异风景所吸引,目不转睛。
“这……那是表吗?”我反问道。
玄儿点点头:“是的,是表。”
“怀表?”
“啊,看上去是啊。”
这是一幅奇异的画——
大小超过100号,至少有120号吧。背景是暗紫红色,仿佛黎明前的天空。在画面中央,靠下方的位置上,画了一个圆形表盘。
是12个罗马字组成的陈旧表盘。表是反着放的,而且,整个表有点向上倾。银色的表框略微泛黑,几根同色的表链呈放射状、网眼状扩散到画面的各个角落。仿佛蜘蛛网一样……不,那形状怎么看都是蜘蛛网。银色表链编织成的巨大的蜘蛛网。那怀表犹如网中猎物,反之,也像是织网的蜘蛛。
“是6点半啊!”我突然注意到,“时针指示的时刻……”
“是的。太巧了,对吗?”
说起怀表自然想到了江南戴的那块。玄儿发现它掉在十角塔阳台上。因为坠落的冲击,指针停止工作,指在6点半上……这个巧合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到底这……) 玄儿走到画前,回头用眼神示意我过去。我听话地走到他身旁。
“看,中也君!这里有画家的签名。”玄儿指着画的右下角。
我仔细一看,那儿有一个见过的签名,不禁惊叫一声:“这和在东馆客厅中见过的<绯红的庆典>以及在北馆沙龙室中见过的<征兆>中的一样,是罗马字署名——Issei
“是那个叫藤沼一成的画家?”
“是的。那个天才的著名幻想画家藤沼一成。我发现这个密室,看到这幅画时,也非常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