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向室内。
“……呃……”
“曾外公”倒在那儿,房间深处有个人。玄儿想说这个的,可是……
“啊……啊!?”玄儿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变成惊愕的叫声。
玄遥还躺在原处。除了刚才抽动的右臂的位置,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扭曲而丑陋的样子也没有任何变化。翻着白眼的双眼。半张的嘴角泛着白沫。但是——几秒钟前还的确站在房间深处的那个人现在不见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了,玄儿……?”
柳士郎走到玄儿身边,好像也发现了室内的情景,“啊”地惊呼起来。
“外公,您怎么啦?”他快步跑到玄遥身边。玄儿战战兢兢地跟在后面,但一进房间他就停下了,站在那儿看着。
“外公……”
柳士郎看了看玄遥的脸,抓住他的手腕,将他仰面朝上地翻过来,然后将耳朵贴到他胸口。这期间,玄遥纹丝不动。玄儿发觉他一部分白发被染成红黑色。
“血?
玄儿感到非常恐惧。
……血从头里流出来了。
“爸。爸爸!”终于能说话了,“曾外公他……”
“死了。”柳士郎从玄遥的胸口离开,“好像是谋杀。”
“死……了……!”
玄儿低声说着,吓呆了。
玄遥头上出血,倒在地上,纹丝不动。这就是“死”吗?就是“不在这个世界了”吗?但是,“谋杀”是什么意思?
玄遥是因为他是“老人”而“死”的,还是因为妈妈那样的“事故”?或者像诸居妈+++丈夫那样因为“疾病”?
难道还有“谋杀”这种既非“事故”也非“疾病”的死因吗?
以玄儿贫乏的知识和经验,他很难理解这一事态。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百思不得其解,也不可能明白。但用不着看柳士郎的反应,他也感觉到事态非同寻常。
“有个人……”玄儿对柳士郎说,“有个人,在那儿。”他指着房间深处。
“什么?你说有个人是怎么回事?”柳士郎将玄遥的尸体恢复原状,马上站起来问玄儿。
“那里,有个人。”玄儿心里害怕,拼命想说出刚才的情形,“有个人……在那里,看着这边。”
“你说有个人,是曾外公之外的人吗?’
“是的。”
“谁?”
“不知道……不知道。”玄儿缓缓地摇摇头,“不过,是真的。”
“你认识吗?”
“……”
“你见过吗?”
“……”
“是什么样的,玄儿。”
“没见过……样子很恐怖。很恐怖地看着这边……”
柳士郎一脸疑惑,飞快地扫了一遍房间。玄儿也站在那儿,把房间各个角落都看了一遍。他也知道这房间里现在别无他人。
“真有……真有的。”玄儿又说了一遍,“爸爸来之前,真的,在那里。可是……”
“你是想说他不见了,一瞬间消失了?”
“是消失了。”
“胡扯!”
“可是……”
虽然他说“胡扯”,但还是让玄儿站那儿别动,自己开始一个角落不落地搜索房间。他确认了窗户上锁的情况,把桌子下面、椅子背后全部看了一遍……不久,他明确了一个事实——在这个第二书房内,现在只有柳士郎和玄儿,还有“被杀”的玄遥三个人。
5
浦登玄遥看起来是被钝器击打头后部和侧部而致死的。玄儿在开门前听到的声音恐怕就是徘徊在生死之间的玄遥口中发出的最后喘息。刚才右臂突然的抽动恐怕是对于玄儿的声音——开门看到玄遥的样子和房间深处的那个人之后发出的声音——所做的最后反应。
柳士郎确认已“死”的玄遥身旁落着两样东西。
一个是由于长期使用而变成米黄色的海泡石烟斗。头部有一个盘曲的蛇形雕刻,是玄遥爱用之物。玄遥不会再动的左手手肘缩在肋骨部,它就落在附近。因为烟斗里还留有火星,所以在受到袭击倒地前,他手里应该还拿着这个烟斗。
还有一样是非常坚硬的铁棒。长度不足一米,它落在玄遥脚边。
“是烧火棍?”看着被随意扔在黑地板上的铁棒,柳士郎低声嘀咕道,“这是凶器吗?——啊,上面有血迹。”
他好像看透了玄儿在想“凶器”是什么意思。
“有人用这个烧火棍打了曾外公的脑袋,所以……”柳士郎斜眼看了玄儿一眼,“这个房间里没有壁炉。就是说是从别的房间带进来的。”然后柳士郎又转向玄儿,“刚才说的是真的吗?”他压低声音问道,“你说我来之前有个人在房间里这件事。”
记忆中还未曾直接和自己说过话的“父亲”现在正面对面问自己。虽然这件事情本身也让他觉得困惑,但还是小声同答说:“是的,而且当时曾外公的手还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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