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馆不死传说 一卷全

摇头,仿佛在说“这件事到此为止”。

  “中也君,我们回到刚才的话题吧!”玄儿转变了语调,转身冲着房间里面。

  “在这儿……”他将视线投向望和倒下的地方,“望和姨妈在这里被害。”说着,玄儿向前走了一步。

  ……达丽娅!

  我努力让这个不断在脑袋中回响的名字先退到一边。当然,关于这件事,以后还必须让玄儿作进一步解释。不能就这样含糊过去。绝对不能!我在心中大声对自己说道。

  ……达丽娅!

  “我们再回顾一下吧。”玄儿双手叉腰,“望和姨妈昨晚在这儿被害,和蛭山一样是被勒死的。凶器是望和姨妈——被害者本人的围巾。围巾绕在脖子上,被留在现场。姨妈可能是正要或者正在画画的时候遭到袭击的。”玄儿把右手从腰上拿开,指着地板,“尸体旁边扔着画笔和调色板。”

  那两样东西还留在原地,未被移动。画笔的笔尖上还有红色的颜料,地板上也略微洒落一点。调色板可能是碰巧扔得好,并没翻滚,所以它的附近没有被颜料弄脏。

  “从尸体上看,没有激烈反抗的迹象,不过那个钟可能是被凶手或者被害者的身体碰到,才从壁炉上掉下来的……”说着,玄儿把目光投向了已经放回壁炉架上的那座黑色的箱形座钟,“可能是因为坠落的冲击而损坏了吧,你也知道的,钟的指针停在6点35分。”

  “是的。”

  “我也考虑过是不是有可能因为其他的原因,它本来就已经停了。不过被征顺姨父否定了。昨晚,望和姨妈进入这个画室时,征顺姨父也曾来过,他说当时这个钟一切正常。为保险起见,我检查了一下,确认这个钟并不是因为发条走到尽头才停下的。”

  “你调查得确实很细致呀。”我感叹道。我总算渐渐从刚才的冲击中恢复过来,也不再觉得自己的脑袋像佛堂了。

  “因此……”玄儿继续说,“我觉得把这个指针所指示的6点35分看做案发时间,应该没有大问题。如果说可能性,也可能是凶手故意弄坏的。但考虑前后状况,我认为凶手没有这么做的必要性和必然性。所以……”

  和发现尸体时不同,现在这个画室中好像有换气扇在转着,那转动声依稀可闻。即便如此,充斥在房间内的颜料味仍然很浓重。我不由得想从这浓重的气味中辨识到不可能存在的尸臭味。当然,要是真能闻到,我肯定恶心得当场蹲一下去。

  “你刚才说望和夫人——被害人身上没有激烈反抗的痕迹。”我一边用自虐似的想像折磨着自己的内心,一边将想法直接说出,“如果这样,会不会罪犯和被害人比较亲密呢?”

  “哦?”

  “感觉罪犯是在靠近她之后,出其不意下手的。如果是不相识的人突然闯入房间,虽说她处于精神错乱的状态,但也应该会有相应的防备。而且如果对方带有杀机,她肯定会激烈反抗,不是吗?”

  “你说的‘比较亲密的人’?”玄儿回头,疑惑地看着我,“中也君,你具体想到了谁?””这个嘛……”我略微有些犹豫,但还是回答,“实际情况我也不知道。不过,如果是伊佐夫、茅子之类的,还有佣人中的宏户啊、鬼丸老什么的……如果是他们突然进入这个画室,就算谈不上警戒,但至少会觉得奇怪。再进一步说,如果是我的话我想她也会这样的,还有那个江南当然也是。”

  “的确,这是想法很正常!”玄儿点点头,但立刻接着说,“不过正如你所说的,望和姨妈这几年来一直处于‘精神错乱’的状态。起床后,大概有近一半的时间是在寻找阿清。她在宅子里和岛上四处游荡,只要碰到人,不管对方是谁,就上去盘问,和他说话。除此以外的时间,她就把自己关在这里,独自画画……”

  玄儿停顿一下,将视线投向望和死前面对着的——或者是正要面对的——房间北侧的墙壁。那里有把整个墙壁当做巨型画布的奇异的画。

  “她的个性是只要握着画笔进行创作,就会埋头干完。即便是征顺姨父进来和她说话,她也会充耳不闻……”

  循着玄儿的视线,我也再次将目光投向墙壁上的画。这个尚未完成的大作多么奇怪啊!近乎孩子涂鸦般的无秩序、不经心且缺乏计划性。相反,这些也可以看做是一种破坏性冲动的表现——但这种在这儿画一下,又在那儿画一下,看似随意,实则细致的描绘绝不像孩子画的那般稚嫩拙劣。

  “实际上我也亲眼见过。”玄儿收回视线,继续说道,“有一次我有事来叫把自己关在这里的姨妈。但我敲门进来以后,她似乎还没有察觉。不管我怎么叫,她好像根本就没听见,面朝画架,头也不回。我走到她身边,拍着她的肩膀喊叫,才终于……”

  “啊?”

  “所以……”玄儿总结发言,“你刚才的想法,完全不适用。不论是谁——说得极端一点,即便是外来人员,比如她根本不认识的市朗,悄悄地走到她背后,不给她能够像样抵杭的时间就将其勒死,也不是很难的事情。明白了吧,中也君!”

  “如果这样,我当然明白了。”

  “好,那么——”玄儿又瞥了一眼墙上的画,从容地转身回到我跟前。然后,他将手伸进裤子的右口袋中。

  “看看这个。”他取出了一张纸片,“就像刚才说的那样,我在自己知道的范围内整理了一下我认为重要的时间关系。虽然并不怎么复杂,但总比没有强。”

  我伸出双手,接过纸片。纸片像是从大学笔记本上撕下来的,先向着同一个方向折了两次,然后换个方向,又折了一次。

  打开一看,里面用黑墨水写着像是时间表的条目。一看笔迹就知道是玄儿写的。一排排谈不上漂亮的小字向右上方倾斜着。我住在玄儿在白山的寓所时,曾经见过这种笔迹。

  4

  ①5点50分 望和,进入画室。

  征顺,进入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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