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馆不死传说 一卷全

出来,“不是,恰恰相反。”

  “相反?”

  “是的。”玄儿点点头,从床头柜上拿起注射器,然后将里面残留的液体在台灯下照着,“对你隐瞒也没意义,实话实说。”

  我身体僵硬,注视着玄儿的手。玄儿的眼神中透出微妙的热情,仿佛要向我诉说什么。

  “这确实是血。”他说道,“不过,并不是要采你的血。恰恰相反,是要将这里面的血注入你的身体。”

  “给我输血?”我甚至忘记了绷带下的伤和肿痛,不由自主地用左手按住右臂上的针眼,“那到底是谁的?”

  “我的——浦登玄儿的血。”玄儿用拇指按着注射器的活塞,将红色液体从银色针尖挤出一滴,抿嘴一笑,“是我这个第一代馆主玄遥和达丽娅的直系子孙的血。”

  5

  我哑口无言。

  他——玄儿的血?输给我?用那个注射器注入到我的体内?

  这是怎么回事?玄儿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他必须这么做?

  他说是“因为担心”。因为担心,以防万一……我该怎样理解这里面的含义和意图呢?——对了,为什么玄儿会那样笑?嘴角的笑容到底表达出他什么样的感情呢?

  在强烈的迷惑中,作为解释这种情况的常识性理由,我只能想到“输血”这个词。但是,我并没有受重伤以至于要紧急输血。应该没那么严重。因为现在除了被蜈蚣咬伤的左手外,身上其他部位并没感到疼痛。

  “我们血型一致。”玄儿收起笑容,进一步说明,“你是A型吧。我也是A型,所以不用担心产生溶血性副作用。”

  “为什么?”我用手按着右臂上的针眼,气喘吁吁地问道,“为什么要输血呢?我全身没有那么严重的伤……”

  “中也君,鼹鼠的活血对蜈蚣毒可是特效药啊。”

  “开个玩笑。”玄儿又在嘴边挤出微笑,飞快地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然后他把注射器放回原来的床头柜上,叼起一枝新的香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当然,我无法用笑来回应他的“玩笑”,而是斜眼继续看着放回床头柜上的注射器。针筒中仍残余少量红色的……那是血,浦登玄儿的血。恐怕玄儿是用同一个注射器,将同一个针头插入自己的血管中再拔出来的?……里面的血刚才被注入我的静脉,和静脉中流淌着的我的血混合在一起,流到我身体的各个角落……这是一种奇怪的不快感。

  这是对于异物侵入时几乎本能的抵触感和厌恶感——因为无论是蜈蚣毒还是他人的血,在“异物”这一点上是一致的。那种感觉仿佛自己已经被置于其他东西的支配下,仿佛自已己经被逼入无法挽回的境地。这种感觉让人觉得十分痛苦。非常屈辱的、受虐的,但另一方面又好像感到某种甘美的、奇妙的……不,不行!不能这么想!不是这样的!

  不对,这样感觉是不对的。我觉得目前不能这样去感受。不能陷入这样的感觉中。

  我紧咬嘴唇,用力地摇摇头。

  不能陷进去。必须就此打住。必须把自己的感情恢复到应有的状态。否则我……

  按着针孔的左手下意识地加了力。绷带下的疼痛倍增。我好不容易忍住,没有发出呻吟,通过感受肉体上的痛苦来控制稍一放松就会缓缓分裂的情感。我……

  我已经无法忍受。

  明确地说,我是这么想的。这么一想,至今为止一直盘踞在我内心的各种想法揉合到一起,形成一股激流,仿佛潮水一般涌出,激情澎湃。

  无法忍受,我已经无法再忍受了。

  我默默地不断这么对自己说。

  这样似乎只是在被蹂躏,不是吗?蹂躏……对,正是如此。难道不是单方面被践踏、被愚弄、被侵犯吗?几乎一无所知,就被带到这神秘地方;几乎是被强迫参加那奇怪的“仪式”;尽管关键之处毫不知情,却被卷入两起凶杀案中;无法也不允许和外部取得联系,最终变成……

  “玄儿。”

  我怒目瞪着这个年长的友人。与内心的激情相反,发出的声音却是冰冷而坚硬,没有抑扬顿挫。

  “玄儿,我已经……”

  玄儿扬起眉毛,仿佛很惊讶,嘴边叼着还没有点着的香烟,一只手撑在床沿自上而下看着我。

  “怎么了,中也君?”玄儿的口吻听上去像是在安慰年幼不懂事的弟弟,“声音这么可怕,这可不像你啊!”

  “请不要把我当小孩子。”我怒气冲冲,“以前我也和你说过的。我不喜欢你把我当小孩看。”

  “嗬,好可怕啊!”玄儿抬起撑在床上的手,好像故意似的苦笑道:“你生气了,中也君?”

  “生气?”

  “啊,果然是生气了。”

  “一般都会生气的,不是吗?”我眯起眼睛说,“我感谢你把失去知觉的我搬到这里。但,到底这是……”

  “你那么不喜欢被注入我的血?”

  “但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觉得有必要啊。”

  “必要?但是我……”

  “你不是从昨天起来以后就一直不舒服吗?所以我就更加……”

  “那是因为前一天晚上喝了太多的葡萄酒。”

  “嗯,想必是这样的,不过,我想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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