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馆不死传说 一卷全

日?)。这段时间,玄儿一直在我身旁吗?——不,那不可能。综合考虑,这不可能。

  “感觉怎么样?是否感到发烧、恶心?”

  被他这么一问,我才有意识地感受了一下。既没发烧,也不想吐。既没觉得冷,也没感到头疼。我暂且回答说“没有”,不过感觉完全良好那是绝不可能的。

  弯曲的右肘内侧,注射处的钝痛慢慢淡去,但与此同时,另一侧——以左手背为中心,突然感觉到另一种疼痛。虽然不是难以忍受,但一跳一跳地疼得厉害。为什么那里会这样疼?原因不言自明。

  “那只手疼?”

  玄儿之所以反应这么快,或许是因为我在毛毯下悄悄地动了一下左手。抑或是因为我非常不舒服而愁眉苦脸。

  “被蜈蚣咬伤的是手背和手腕两处。能这样可谓万幸。光我看到的大蜈蚣就有五六只。你的手偏偏伸到蜈蚣多的地方,倒霉啊!”

  我不禁呻吟一声。只要稍稍具体地想起当时的情形,我就会全身起鸡皮疙瘩,幼时曾被蜜蜂蜇过脚,但被蜈蚣咬还是第一次。虽然我觉得那瞬间的剧痛,两者相差不大,但对于视觉的冲击,两者却截然不同。现在我必须有心理准备——今后在梦中,那蠕动着的丑陋蜈蚣群将会不断出现,让我烦恼不已。

  “野口先生为你做了相应的治疗,所以基本上不必担心。弄不好,可能会生坏疽什么的,但还没有因为蜈蚣毒而丧命的先例。而且你也没发烧,应该没事!疼痛还会持续一段时间,但很快就会痊愈。之前,要稍微忍耐一下!”

  “嗯!”

  我点着头,在毛毯下又动动左手。我能感觉到从手掌、手背到手腕一带缠着厚厚的绷带。不仅感觉到肿胀,而且经他提醒,也感觉到疼痛的根源来自两处。

  “在这个岛上……蜈蚣很多吗?”我问道,尽管我觉得这个问题很愚蠢。

  玄儿苦笑着:“因为这里是深山老林,所以就算岛上有一两百只蜈蚣也不足为怪。有时它们也会钻进宅子里,所以家人们已经见怪不怪了。当然,不管何时,这种生物都不会让人觉得舒服的。”

  “嗯!”

  “咬你的是褐头蜈蚣。因为头部是深褐色,所以叫这个名字。还有一种叫青头蜈蚣,和它很相像。不过,褐头蜈蚣要大一些。有的全长15公分,是日本之最。”

  15公分?好像确实有那么大。不,好像还要大一些。

  全身又起满了鸡皮疙瘩,我在枕头上摇摇头,希望他不要说了。但玄儿毫不在乎,用一种奇怪的得意的语气继续讲解着有关蜈蚣的知识。

  “蜈蚣这玩意,看上去那样,可也很重感情。据说雌蜈蚣在初夏产数十个卵,但即便幼虫孵出,雌蜈蚣仍然不吃不喝地守护两个月,直到其能独立行动。这种母爱难道不让人感动吗?”

  “当然,这种行为肯定出于本能,用‘母爱’这种人类价值观来形容有点可笑。但是,中也君,如果和这些自然界生物进行比较,你就会发现我们人类是多么畸形、变异了。虽然领悟得晚了一点……”

  “啊?”

  “好了,先不说这个。”

  玄儿伸直面向床前的身体,用右手托着尖下巴看着我。黑裤子、黑色长袖衬衣和黑色对襟毛衣,依然是清一色的黑色打扮,但每件衣服和五小时前已完全不同。他在外面被淋得湿漉漉的,回到馆内,当然要换掉所有的衣服。

  “把昏迷在那儿的你带回来可费劲了。4月那场事故的时候,我叫了救护车,还轻松一点。”

  “对不起!”我无力地叹口气,“我也没想到……

  “没办法!我真担心,但情况好像没有想像的严重——真是太好了!”

  玄儿重复说着“太好了”,将撑着下巴的手挪开,慢慢向我伸过来,然后将我睡得蓬乱的头发缠绕在中指上,顺势缓缓地向下抚摸着我的脸庞。

  玄儿的手冰冷异常,让人感觉他不是活人。

  4

  “我再问一次,中也君,除了左手疼痛以外,没有什么特别不舒服的吧?”

  “嗯,我想应该没事。”

  “好!”玄儿点点头,“我已经让羽取忍洗你的衣服了。手表在那儿——那边的床头柜上。衬衫口袋里的香烟因为受潮没法再抽了,所以我扔了。想抽烟的话,就抽我的吧。”

  “嗯,好的。”

  “你可以先穿我的睡衣。或者我帮你从包里拿来?对了,还有香烟。”

  “啊,不用了,过会儿我自己去。”

  我根本不想抽烟,对于换衣服也无所谓。与此相比,我现在最想喝水。嘴太干了,甚至难以咽唾沫,差点失声。

  听到我的要求,玄儿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墙边的餐具柜前,从上面的水壶中将水倒入茶碗拿给我。我忍着左手的疼痛,坐起来。右肘已经可以伸直。我接过茶碗,一口气喝完,总算缓过神来,我突然发现这个夜晚很静。

  除了玄儿和我两人的呼吸,以及房间里的时钟齿轮声外,寂寥无声。

  我一边侧耳倾听,一边缓缓地环视房间;

  玄儿的卧室好像在一楼音乐室的正下方。这里没有一扇窗户。

  在我对面的右首有一扇门。那应该是通往二楼的主走廊,所以那边是南边?如果这样,与这床头板相连的墙壁后面,就是红色大厅的走廊了。

  “暴风雨停了吗?”

  我问道。无论我怎么侧耳倾听,黑夜里,一片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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