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酩酊大醉了。他一只手拿着葡萄酒瓶,独自在那里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过了一会儿,又出去了——你在图书室里,没有听见吗?中也君。”
我摇摇头。当时我正全身心地记录疑点,可能没注意到。
玄儿耸耸肩:“然后呢?”
野口医生继续说下去:“当时伊佐失说过这么一些话——教育了迷途的羔羊;教训了讨厌的蛇女。”
“蛇女……”
玄儿摸摸尖下巴,再次将目光集中到脚下的青铜像上。
“是吧——好了,是不是伊佐夫干的,暂且不提,我们先想办法把这个抬起来。”说着,玄儿自己蹲在青铜像旁边,“帮个忙。野口先生,还有中也君。”
玄儿和我将手伸到铜像的头部和肩膀下,野口医生则将手伸到铜像的腰部下,同时施力。虽说三个人,但也不是轻而易举,中途,我们还喊着号子,齐心协力,总算让它回到原来的位置。铜像的侧面有一大块伤。那铜像相当重,倒地时的冲击力也非同小可。如果仔细检查,可能还会找到其他伤痕。
“哎呀,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那时,走廊斜对面的门打开了,一个人走出来,是浦登征顺。对面的房间是他的书房,这也是白天美鸟和美鱼告诉我的。
“又出了什么事?”
看见我们三个人聚在这里,谁都会觉得非同寻常。征顺合好茶色的外套,纳闷地眯缝起眼睛。
“这个青铜像倒在门口了。”玄儿说,“刚才,我们三个人才把它抬起来。”
“是吗?但怎么会倒下来呢?”
“姨父,您一直待在书房里?”
“时间挺长,但也不是一直……”说着,征顺瞥了一下手表,“都这个时间了?!——我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我大概是一个半小时前进书房的。”
“一个半小时……5点50分左右?当时这个青铜像没有倒?”
“如果倒了,我不可能没注意到。当时,我和望和在一起。”
“望和姨妈也在?”玄儿的声音高了一些,“怎么回事?”
“我和她在东馆碰巧遇上,她还是那样,好像在找阿清。我安慰了几句,把她带到这里。她就进去了。”说着,征顺冲着刚才被青铜像堵住的黑门扬扬下巴,“她就进画室作画了。”
“这么说,姨妈应该还在里面?”
“应该在。”说着,征顺显得更加纳闷,眼睛眯缝着,“玄儿,到底怎么了?”
“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叫,但里面没有任何回应。她可能在铜像倒下前就离开了,或者是人在里面,但无法回应。如果是前者,没有问题,但如果是……”
“怎么可能?”征顺的表情僵硬起来,他走到画室前,狠命地敲门,喊着妻子的名字:“望和!望和!是我。你在吗?望和!”
“姨妈!”玄儿也跟着喊起来,“如果您在,请回答。望和姨妈!”
但是,门对面没有声音。征顺再次喊着“望和”,两手握住门把手:“我要进来了,望和。”
门似乎没有被锁上。好像原来门上就没装锁。
征顺打开门,再打开室内的照明开关。我站在他的斜后方,此心中的悸动快达到了顶点。
“望和……啊……”
征顺率先走进房间,担心地喊着妻子的名字。一瞬间,他的喊声变成了呻吟,似乎被人勒住了脖子。
4
进来后,首先留下印象的便是这个画室内部的奇异光景。这屋子大约可以铺二十张左右的榻榻米,里面飘散着颜料的味道。在几个画架上竖着油画的画板。有些作品几乎完成了,有些作品还处在草图阶段。黑地板上没有铺地毯,屋中央的桌子上散乱地放着杂乱的画具。在正面内里的中央处,有一个用毫无光泽的黑色大理石搭建的厚重壁炉,其上方的墙壁处,镶嵌着和璧炉同宽的长方形红色花玻璃。原本应该安装在那里的烟道被那玻璃取代,可见壁炉只是一个摆设——光是这些,还不能说是“奇异光景”。在这画室里,除了画架上的画板之外,还有一个巨幅画板。
进门后,左首的墙面便是那个画板。
原来这面墙肯定和其他三面一样,被涂成黑色。但现在,整个一面墙被当成画板,上面有画——不,如果正确描述的话,应该是“上面正画着画”。不管是谁,都能一眼看出——那幅巨作还远远没有完成。
我心中产生疑问——作者真的是在脑子里构图后,才开始创作的吗?虽然不能说那幅画就像孩子的涂鸦,但整体上无序、随意,没有计划性……从另一方面,感觉那是一种破坏性冲动的表现。就是因为我首先看到这幅尚未完成的大作——上面画着各种人、物、建筑一类的东西,才会觉得屋内的光景奇异。
但当时,容不得我进一步观察,因为我们的眼前发生了比这要严重的问题。
“啊……望和。”透过持续的雨声,能听见征顺痛苦的叫声,“望和……”
浦登望和在左首方向的房间内里。房间一角放着登高作画用的梯子,她就倒在那前面,纹丝不动。
“望和姨妈。”
征顺朝妻子跑去,玄儿也喊着。紧随其后。
“姨妈……啊,这是怎么回事?”
“野口医生。”征顺扭头喊着野口医生,“拜托了,能不能看一下?”
野口医生慢腾腾地穿过房间,在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