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感觉那话语是如此清晰,让人觉得玄儿似乎就在身边,正冲着我的耳朵,窃窃私语:
——没关系,我不会害你的。
“玄儿。”我叼起香烟,独自嘟喊着,“你究竟……”
桌子上有烟灰缸。我把烟灰缸拉到记录纸旁边,点上香烟。烟味与飘散在屋子里的书香混合在一起,让我觉得沁人心脾。就在那时,透过缭绕的紫烟,我突然看见对面桌子上被人随便扔着一本书。
——《冥想诗人的家》。
我定睛一看,发现深棕色的封皮上印着这样的书名。我不禁“啊’了一声。那——那本书就是在昨晚的“宴会”上。征顺提及的……
——你看宫垣叶太郎的作品吗?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绕到对面桌子边,将脸凑过去,确认一下书名。
没错。是《冥想诗人的家》。这是宫垣叶太郎的长篇处女作,发表于1948年,战后侦探小说的复兴期,曾引起人们的关注。据说他当时很年轻,才21岁。
当时出版的许多侦探小说的封皮都是廉价的粗糙西洋纸。虽然我是第一次看见这本小说,但看看装订,就明白了——我有作者签名的《冥想诗人的家》。如果你有兴趣,我给你看看。
我拿起书。
作为喜欢侦探小说的无名小辈,我当然想看看宫垣叶太郎的签名。我曾经读过他的几部作品,感觉他的作品乍看上去是侦探小说的体裁,但怎么说呢?里面反映出作者的一种想法——试图超越所有的时代和流行,给人留下独特而难以忘怀的印象。他的文风未必被世间广泛接受,但正因为如此,在他的作品中,总有一些东西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和时代的变化而退色、风化。我非常喜欢他的作品。
我带着一丝紧张,翻开封面——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作者龙飞凤舞的签名,在同一页的右上角,写着赠言……惠存……
“……嗯?!”
我不禁眨眨眼睛,再次看看“惠存”前面的人名。就在那时——
“中也君。”
图书室与沙龙室之间的房门被猛地推开,与此同时,一个人叫着我的名字。
“中也……”
“玄儿。”
“哎呀,你在这里。”
玄儿冲进屋里,跑到我身边。我合上书,放回原处,在混乱的脑子里,思考着刚才看到的那个名字(啊,那究竟是怎么……)。
“玄儿,怎么了?”
玄儿气喘吁吁,似乎来告知什么紧急情况。
“怎么了?发生什么……”
“过会儿再解释,你能跟我来一趟吗?”
“可以,但是——”
“我一个人无能为力,需要你和野口医生的帮助。”
“到底怎么了?”
“画室!望和姨妈她……”玄儿转身朝外走去,“情况有点不对,弄不好又出麻烦事了。”
3
当时是下午7点l0分。
在沙龙室,与野口医生会合后,我们两人跟在玄儿后面。玄儿冲出沙龙室,跑向主走廊的左边——西面方向。望和的画室的确在尽头右侧——与西端边廊交汇的地方。白天,美鸟和美鱼曾说过,我记得很清楚。
到底“情况怎么不对了”?到底是什么“麻烦事”?
跑在昏暗的走廊上,我感觉躁动不已,有点头晕目眩。
等我们跑到画室前,玄儿还没说话,我就注意到了那里的异常。
在主走廊和边廊交汇的墙边,本来放着一个青铜像——就是一个半裸的女性身上缠着几条蛇,一人高的青铜像。现在那尊青铜像横倒在黑地毯上,其上半部分正好堵住了画室的门。
“刚才我从二楼下来的时候,发现了这个情况。”玄儿向我们说明着,“正如你们看到的,这扇门只能朝外打开,在这种情况下,门就开不了。我朝里面喊了几声,但是——”玄儿将目光从脚下的青铜像移至黑门,“不管我怎么叫,里面都没有回应。”
“望和夫人在里面?”
听到我的问话,玄儿暖昧地摇摇头:“我无法肯定。她除了到处寻找阿清外,就多待在画室里。这是肯定的。”
“这个青铜像好重。”
“我想独自抬起来,但它纹丝不动。所以我就到处找人帮忙,正好找到你和野口医生。”
“原来如此。”
“是谁把青铜像弄倒的?”野口医生站在我身边,看着倒在地上的青铜像,“这玩意不会自己倒下来:前天地震的时候,它也没有倒下来。”
“是呀。只能认为是有人故意把它推倒的。这青铜像是偶然堵在门口,还是有人故意这么干的呢?”
“说不定——”野口医生环视周围后,说起来。一阵酒气掠过鼻子,我不禁皱皱眉头,“或许是伊佐夫干的。”
“伊佐夫?”玄儿觉得纳闷,“他为什么要那样?”
“刚才——中也君待在图书室里的时候,伊佐夫到沙龙室露了一个脸。”野口医生回答,“他又喝醉了,他好像钻到地下的葡萄酒窖,独自灌了不少……虽然话很多,实际上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