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他觉得奇怪。“那个”是什么东西?眼前只有重新涂刷过的招牌。(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这样……)
——市朗,就是那里。看见招牌上的两个突起吗?双手握住那个,挂在上面。
仔细一看,那个白底黑字的店招牌的中央附近,有两个突起,似乎是圆木桩子。为什么这里有这样的东西?为什么要吊在这上面:,虽然不知道原委,但必须听爸爸的话。
——好的。
爸爸慢慢地蹲下来,撤出身,往后退去。
——加油,市朗。不要掉下来哦!
市朗最擅长单杠和爬云梯,像这样吊着,本不是什么难事,但是那块刚刚刷完油漆的招牌近在咫尺,那油漆的味道实在是难以忍受。而且,那两个突起握上去的感觉也不好,非常滑——怎么回事?感觉上面的油漆还没有干透。
就在那时,下雨了,没有任何先兆,从傍晚昏暗的天空上,落下大雨滴。
感觉手打滑,就要掉下去了。
市朗稍微往下一看,不禁浑身发抖。不知为何,刚才的地面似乎很远,爸爸的身姿看上去像木偶。不知何时,整个招牌升高到几十米处。
“太可怕了,放我下来!”
市朗拼命重新握好突起,来回晃着脚。不知何时,不知为什么,那个招牌变得是原来的几十倍大:自已的膝盖和脚尖不住地打在上面。这样一来,刷在上面的油漆一下子飞溅出来,溶入大雨中,染成白色、黑色、红色——应该没有使用红油漆呀。把市朗全身都打湿了。
“放我下来,爸爸。”市朗都快哭出来了,“我不行了,我要掉下来了!”
但是爸爸根本没有理睬,悠然地交叉双臂,站在遥远的地面上,仰头看着这边。
——市朗,爸爸还没干完吗?
从家中传来妈+++声音。
——市朗,你在哪里?
这是奶奶的声音。
“救救我,妈妈,奶奶!”
很快,那两人就出来了,各自拿着伞。那两把伞都是用从未见过的半透明布做成的,油漆雨打在上面后,伞面立即就变成黑、白、红混杂的颜色。
“妈妈,救救我。”
——怎么了?市朗。
妈妈抬头看着这边。
——你在那里干什么?
“奶奶,救救我。”
——哎呀,市朗。
奶奶抬头看着这边。
——你又干那样的坏事。
雨越来越大,双手握着突起,直打滑,手臂觉得没有力气了,肩膀也疼了。如果这样,就……
——行吗?市朗。
这次,声音在身边响起。应该从下方传来的奶奶的声音不知为何在耳畔响起。
——市朗,如果做坏事,浦登家的鬼怪就会来,把所有的坏孩子都抓到山岭那边去。
……鬼?
据说百目木岭对面的“浦登老爷家的宅子”里有“不祥之物”。
所谓“鬼”,就是那个“不祥之物”吗?被“鬼”抓去的坏孩子会有什么可怕的下场呢?
雨越来越大。市朗没有再踢溅起油漆,但多彩的——白色、黑色、红色,不知何时又溶入了蓝色、黄色、绿色——暴雨还打在身体上。
啊,不行了。
已经熬不住了。再也吊不住了:真的已经……
——加油,市朗。
——怎么了?市朗。
——行吗?市朗。
遥远的下方,现在空无一人。连地面上自己家都看不见了。只有三个人的声音来回在耳边反复着。
——加油,市朗。
——怎么了?市朗。
——行吗?市朗。
市朗终于挺不住了,双手放开了突起,和那多彩的大雨一起,开始了漫长的坠落。
当他头朝下,加速落下的时候,市朗突然觉得:当这个漫无止境的坠落结束的时候,这个世界的末日也来到了。巨大的声响,地动山摇,砂土滚滚……
……对。
所有的道路都坍塌了。所有的房屋都倒塌了。店铺、招牌、父母以及奶奶,所有的一切都被砂土吞噬,烟消云散。我虽然知道,但无能为力,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这样坠落……
在绝望和无能为力中,噩梦结束了。当他醒来,发现那是梦时,市朗真的松了一口气,但联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他又重新陷入绝望和无助中。
市朗躺在地上,蜷曲身体,呆呆地回想着。
除了最后那个噩梦外,他还梦到其他许多东西。市朗觉得这次和在吉普车上度过的前晚不同,一直在做梦。
都是噩梦,想不起具体的内容。前天以来,自己体验到的各种恐怖以种种不同的形式缠绕在梦中。
笼罩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