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你是住在[1-C]房间的谷诚君吗?”我向年轻人打招呼道。他放下搁在拨号盘上的手指诧异地看了这边一眼。
“有件事求你。”我说,“这个,我是岛田,岛田洁,飞龙的朋友。有件重要的事求你,能听我说吗?”
“这个,嗯……”他神情困惑。也许是突然被初次见面的人说:“有件事求你。”而觉得蹊跷,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但现在顾不得这个了。
“行吗?再过一会儿,一个男人就要来这儿,来拜访飞龙。来了后请你转告他,请他去飞龙的画室。”
“好、好的。”
“对不起,所以打完电话也请你留在这儿待一会儿,明白吗?”
“嗯。可是,这个……”
“拜托了,原因回头再解释。”说罢,我就转身向大厅里头的走廊跑去。
(二)
堆房中一副意料之中的状态。
锤子、拔钉钳子。不知是从那里弄来的洋镐。被随手挪动的家具、被到处弄得破烂不堪的泥灰墙壁、被揭下的地板……那狼籍的景象比刚才的[2-C]房间还要厉害。从开在墙上的洞里,呼啸着从外面刮来风,空气彻骨寒冷,吐出来的气白花花地在跳跃。
他就压埋在散乱的木板、壁土、画具等东西里面,在背朝门口的摇椅上无力地垂着肩膀。大概是因过分激烈的作业而感到精疲力竭了吧,甚至连我进来都没有察觉似的。
“飞龙君?”
我边注意着脚下,边绕到椅子前。飞龙露着一张苍白得让人觉得完全没有了生气的脸迎接了我。
“久违了,飞龙君。我如约赶来了。竟然干出了这种极端的事呀,完全可以不这样粗暴地寻找,不过呀,你安然无恙,这比什么都好。”
“是的。”他用呆滞的眼神凝视着我,“岛田……”
“找到通道了吗?”
“那里……”按他目光所示的方向,有一大片地板裂痕,我慢慢地走到那旁边,弯腰张望了一下。
“嗬。”
跟刚才在[2-C]房间里看到的一样的东西。黑暗的洞里,向地下延伸着一条比这黑暗更黑的梯子。
“原来是这家伙呀!”我回头看了一眼飞龙,“辛苦了。嗯,这下谜就全解开了。不用担心了。什么都不必害怕,你已经安全了。迄今你——还有我,也对备用钥匙问题等围绕案件的各种各样的状况进行分析时,主要把怀疑的目光指向了住在这座宅邸里的人,即偶人馆内部的人身上,但这本来就是错误的,其证据就是这条秘密通道。犯人可以不是内部的人,只要知道存在这条通道,就是外部的人也丝毫不碍事。”
“犯人是外部的人?”
“是的。水尻夫妇、木津川伸造、仓谷诚其实都和案件丝毫无关。他们的姓和28年前列车事故遇难者的姓一致,我想恐怕也完全是偶然的事。如今这样考虑反倒自然。嗯。”
“岛田,那么犯人是……”
“还不明白吗?’’我张开两条胳膊,轻轻地耸了耸肩给他看,“哎,这也难怪啊!”
刮进来的风冷得我哆嗦了一下身子,我叼起了一支烟。
“前些时候,你在电话里说给我听的你的另一罪过——那可是知道这起案子的犯人的最大要点。你顶到河里去的少年的名字。你说你怎么也想不起来,但在那电话里听你说了之后,我知道了——你好像很想问是怎样知道的,是吧?”我一面长吐了一口烟,一面又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已经稍过了中午12点。
“已经是相当久以前的事了。大学时代你常常身体差得连感冒也不容易好而卧床不起,出于住在同一公寓的隔壁房间的情谊,每次我好像都照顾你。就是当时的事。你发烧卧床不起时,好像经常被噩梦魔住,一面痛苦地呻吟,一面或是吧嗒吧嗒地动着胳膊和脚,或是说着梦话,或是突然大声喊叫。记不得了吧?但在我的脑海里还记着你这样在噩梦中喊的话。那次电话里正在听你说话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来了,其中也有喊‘妈妈!’,另外还有一个你经常反复呼喊的名字。”
“那么,那是……”
“嗯。大概那是你顶到河里杀死的那个孩子的名字。”
“叫什么名字?”
“masasige【注】……你经常边哭边‘masasige君、masasige君’地喊这名字。”
这时——
“飞龙君。”
听到这声音的同时,堆房的门打开了。
“飞龙君……啊,这是……”
“一直等着你呢。”我把抽着的烟扔在地板上踩灭,向走进来的男子投去锐利的目光,“正如你看到的,飞龙君找到了建造在这间堆房里的秘密通道,尽管找法好像有点儿不得要领。”
“秘密的……通道……”
“是中村青司在28年前,改建这座宅邸时建造的一个机关,你由某个机会知道了它的存在,利用它作为对搬到这宅邸来的飞龙君进行复仇的工具。”
男子一面拢起长长的前发,一面露着狼狈的神色凝视着我:“你、你是……”
“岛田洁。听飞龙君说起过吧?——刚才正想跟他说呢,”我用眼睛指示了一下坐在椅子上的飞龙,“你是所有事件的犯人。潜入这堆房对偶人施行恶作剧、将玻璃碎片放入信箱、正门口的石块、自行车的车闸、猫的尸体,全部都是你干的。再三给他写恐吓信的也是你。放火杀死他的母亲沙和子和杀死辻井雪人并伪装成自杀的也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