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人馆之谜 一卷全

来往的学生们明朗的表情和热闹的笑声形成的鲜明对比,更是衬托出了这种印象。

  总觉着有点胆怯地走进楼里,每每与学生和像是教官的人擦肩而过时总是低着头,顺着昏暗的楼梯向四楼走去。

  一发现要找的研究室,就拔出深深地插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敲了几下那黑色的木门。然而,出乎意料地响起了清晰悦耳的女子的声音:“唉,请进。”

  惶惑不安地又看了一眼贴在门上的金属板:

  社会学共同研究室

  ——没有错。是昨晚架场说的屋子,记得先前给我的名片上也写着相同的研究室的名称。

  “请进。”

  重复了一遍同样的声音。我下决心旋转了门的把手。

  是一间挺深的长方形屋子,靠门这边的三分之二左右的空间里摆放着一张长圆形会议桌,四周摆着扶手椅,身穿淡紫色毛衣的小个儿年轻女子坐在其中的一张椅子上,面向着像是文字处理机的机器。

  “嗯,助教架场君在吗?”

  我惶惶不安地一问,她胖乎乎的嘴边立即挂起一丝微笑,朝屋子里头看了一眼:“架场先生,有客人来了。”

  一看,他在窗边的书桌前。桌子上打开着厚厚的书,他正趴在上面打着磕睡。

  “架场先生。”

  又被喊了一下,架场这才抖动了一下肩,旋即眨巴着小眼睛朝我这边看来:“啊,您来了。”

  “打搅你休息了,对不起呀。”

  “嗯……不,哪里的话。”

  他揉着发困的眼睛,大概是察觉了我不时地偷看着桌子边的女子吧,于是说道:“她呀,是我们学校的学生,道泽希早子。这儿是共同研究室,所以空闲的学生和研究生就聚集到这儿来。哎,别介意。”

  “有空闲反而不好呀!”那道泽希早子用活泼的开玩笑的口气说道,“让学生誊写自己的论文,真有办法。”

  “得,别说了。”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架场从椅子上站起,指着我对她说,“他叫飞龙,是我的朋友,是个画画的人。”

  “请多关照。我是道泽。”

  她露着爽朗的笑脸,朝我鞠了一躬。我不知所措,勉强回了一句:“彼此彼此。”

  乌黑柔软的头发留到肩头,稍稍泛红的白脸蛋,挺挺的小鼻子,与此相比略略大些的嘴。双眼皮的圆圆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动。

  “您画画,那,是画家喽?”她将充满好奇心的目光投向还呆立在进门的地方的我,问道。

  与年轻的女子——尤其是像她这样的活泼、聪明类型的女子交谈,我怕之又怕,但此时不知为什么,我的视线没有从她脸上转移,因为她有一种生动活泼的感觉让人无法忽视,而且,迄今的我实在太少有接近这种魅力的机会。

  我一面摸着口袋里的烟,一面答道:“算是画家。”

  “了不起!没有想到架场先生有个艺术家的朋友。”她调皮地微笑着。

  (这声音……)

  就在这时,我突然察觉到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她——希早子的这声音。

  (这眼珠……)

  与此同时,她那朝向我的两只大眼睛也使我的记忆,而且是较近的记忆产生了确凿的共鸣。

  (什么时候?)

  (——对!是那个时候的……)

  那个时候——那是8月中旬的,对,五山【注】的送神火的夜晚。和母亲两人去看大字形簧火的那个时候。撞在我背上,打落了拿在手里的书袋子——她不是那个女子吗?

  我自己都感到奇怪,只是一次那样照面、交谈的她为什么这样清楚地留在记忆中呢?即使这记忆是对的,她也大概不记得我了吧。

  “喝咖啡还是喝茶?”希早子说着朝设在屋子右边靠这头的盟洗台走去。

  “不,这个,别张罗。”

  “飞龙君,别老站着,随便坐坐呀。”架场边说边在与希早子工作着的座位相隔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道泽,我也喝咖啡。下面,我和他有些私人的话,对不起,你能离开一会儿吗?”

  “不,架场君。”我慌忙摇了摇手,“没什么,用不着特意叫她出去。”说出这话后,内心非常狼狈。

  本来是不想让没有任何关系的第三者在场的,说这话想挽留她,或许是因为这时候我已经开始对她动心了。

  5

  “噢,是杀人预告——哎,确实是那么回事呀。”

  架场边看着被撕成两半的信边说道。希早子在同一地方继续打着字。

  “虽然还有拿着它去报警这办法,但即使这样,警察也不能来护卫你吧。听说骚扰信这玩艺儿,还很多呢。”他好像慎重地挑选着言辞,但与上次说话时相比,到底是紧张了些许,“倒是起初说的堆房的偶人事件,要是报警的话,也许先说那件事为好。”

  “为什么?”

  “因为嘛,如果真的有人潜入你的画室,对偶人干了那种事,那么这是侵犯住宅和损坏器物吧,提出受害报告的话,大概会替你采取相应措施吧。”

  “那也许是的,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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